他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却只发出了一阵沙哑又微弱的声音:“水……”
守在一旁打盹的老蔡听到动静,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戏煜醒了,脸上先是一喜,随后又立马换上那副略带严肃的神情,凑上前去,没好气地说道:“哟,你小子可算是醒了,可把我们折腾坏了。”
说着,还是赶忙端起一旁盛着水的破碗,小心翼翼地喂戏煜喝了几口。
戏煜喝了水,感觉嗓子舒服了些,轻轻喘着气,虚弱地问道:“我……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老蔡哼了一声:“整整一天一夜了,你要再不醒,我都要以为你挺不过去了呢。”
戏煜微微皱眉,心里清楚这次生病着实凶险,只是此刻,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何时能恢复,毕竟还有诸多事等着他去做呢山洞里,烛火摇曳,光影在洞壁上晃荡。
戏煜倚靠着石壁,听闻老蔡的话,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笑容里满是自嘲与讥讽:“我死了,你们不就高兴了也省得整日提防。”
老蔡一听,脸上瞬间涨红,怒目圆睁,跳起来吼道:“你这小子,怎么不识好歹!我们费劲救你,倒落下埋怨。”
蔡文双赶忙起身,一手拉住冲动的父亲,一手轻轻搭上戏煜的脉搏,秀眉微蹙,轻声说道:“你莫要这样讲,虽说我们对你身份存疑,可生死大事,医者仁心,怎能袖手旁观”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坚定,目光坦荡地直视戏煜的眼睛。
山洞之中,篝火噼里啪啦地响着,暖烘烘的气息弥漫四周。
老蔡吧嗒了一口旱烟袋,瞥了一眼正在喝粥养伤的戏煜,突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小子,我瞧你也算有几分机灵,要不留下来,给我当女婿吧!”
这话一出口,蔡文双正拿着草药准备给戏煜换药的手猛地一抖,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跺了跺脚,嗔怪道:“爹,您乱说什么呢!”那声音里带着少女的娇羞,眼神慌乱地左顾右盼,就是不敢往戏煜那儿瞧。
戏煜本正专注于手中的粥碗,听到这话,手猛地顿住,勺子“哐当”掉进碗里,他整个人也愣在当场,显然没料到老蔡会来这么一出。
一时间,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一股热流从耳根直蹿上脑门。
老蔡却像是没看到两人的窘迫,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继续吧嗒他的旱烟袋,眼中透着几分狡黠:“我可跟你说,我家文双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你要是入了赘,保准不吃亏。”
蔡文双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捂着脸转身跑到山洞一角。
戏煜这时才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干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一会,戏煜放下手中的碗筷,缓缓起身,直视老蔡的眼睛,语气冰冷且带着几分倔强。
“蔡伯,您既觉得我身份可疑,大可以将我送官,也好解除您的疑虑,可这莫名其妙让我做女婿,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蔡被这话噎得一愣,磕了磕烟袋锅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哼,你小子别不识好歹,我这是瞧你可怜,给你指条明路。”
蔡文双此时也红着脸转过身来,焦急地说道:“爹,您就别添乱了,人家还病着呢,说这些做什么。”
她心里既羞涩又有些埋怨父亲的唐突,偷偷瞧了一眼戏煜,见他面色冷峻,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失落。
老蔡怒发冲冠,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两只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他冲着戏煜大声质问:“我家文双到底哪里不好你倒是给我说清楚!”那声音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蔡文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脸色苍白,神情慌乱又带着几分羞愧。
她过来紧紧拉住爹爹的衣服,声音带着哭腔说道:“爹爹,求求您不要说了。”
说完,她使尽全身力气,拼命地拉着爹爹往外面走去,脚步踉跄,发丝也在慌乱中变得凌乱不堪。
蔡文双松开爹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埋怨。
“爹,您这是干啥呀,在人家面前,多难为情。”
老蔡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狠狠点着蔡文双,扯着嗓子吼道:“你个傻丫头,心里还惦记着那遥不可及的丞相!也不瞧瞧自己,咱就是普普通通的山里人家,丞相啥身份地位,你想嫁给他,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嘛!”
蔡文双紧咬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仰起头。
“爹,我分得清现实。可您也不能乱点鸳鸯谱啊,强扭的瓜不甜,我对这人压根儿没那心思。”
戏煜坐在床边,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讥讽的弧度,心中暗忖:“这老头实在可笑,他竟一门心思让我娶他女儿,也不掂量掂量。”
想到这儿,他无奈地摇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与自嘲。
一个时辰后,蔡文双轻轻推门而入,面色疲惫,眼眶仍带着哭过的红肿。
她走到戏煜跟前,低声说道:“我刚把父亲灌醉了,你趁这会儿赶紧离开吧。”
戏煜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反问。
“姑娘,你就不怕我真是个贼这般轻易放我走”
蔡文双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无奈与急切。
“若再留你,爹定会又逼我嫁你,我实在不愿。你快走吧,只是这山里的草药珍贵,你莫要打主意,况且天寒地冻,出去寻个暖和处落脚。”
烛火晃晃悠悠,映照着两人紧绷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