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典型的就是军事上。
谁都看得出来,其实少主和先帝对西贼、北虏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必灭此朝食。
但少主从来不说,可背地里下手,却必先帝狠毒、辛辣了许多!
像北虏的使团,现在天天跟着刑恕泡在汴京的勾栏瓦肆里,早已经乐不思上京。
以吕公著所知,甚至有北虏使者,已经在大宋这里有着妻儿了。
这些人回国后,会变成什么人,还用想吗?
至于西贼……
西贼国相梁乙逋在去年战后,就一直滞留在南牟会,对于兴庆府的诏命,已是听调不听宣。
而少主面对这个情况,玩起了微操。
一面联合辽国,只承认兴庆府的小国王。
另一面,在熙河路,与梁乙逋疯狂贸易。
短短半年,熙河路在兰州、会州外围,与西贼增开了三个榷市。
宋夏和议中,增加的榷市数量,几乎全部放在了熙河。
根据吕公著的那几个在熙河任职的门生故吏们传回来的情报。
熙河的赵卨、向宗回、高公纪,现在在明目张胆的将大量铁钱输入西贼境内。
明摆着就是在输血给国相梁乙逋,甚至在帮着对方稳固权位。
即使,那位国相,天天嚷嚷着,要复仇,要侵略大宋。
但熙河方面,纯当没有听到!
显然,这只能是最高层的授意!
而在过去,不是没有大宋臣子,趁着西贼内乱,提议朝廷,培养西贼内部的权臣,促成其内战。
但都被官家否决了。
以至大宋朝,接连错过了,西贼野利氏、没藏氏之乱,只能眼睁睁看着西贼的权臣/国王,有条不紊的清理异己,肃清朝政。
因为,比起搞死西贼,赵官家更害怕国中文臣武将,有样学样。
但当今官家就没有这个顾忌了,观其手段,更是百无禁忌,完全就是冲着引爆西贼内战去的。
吕公著甚至毫不怀疑,官家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以便在方便的时候,支持西贼内部弱势的一方。
在这种情况下,吕公著怎么会认为,少主会故意在这都堂给他扶持一位专门与他为敌,掣肘他的右相呢?
所以,在吕公著视角下,答案只有一个——蒲宗孟煞笔!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吕公著的心腹官员,来到他面前,低声禀报:“恩相,福宁殿邸候冯景,奉诏来都堂给蒲相公传旨了……”
吕公著听着,面色凝重起来。
他看向外面,顺着令厅的门户,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穿着紫袍窄袖公服的身影。
正是冯景!
他正在走向蒲宗孟的令厅。
吕公著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左相令厅的门口。
然后他就看到了,刚刚上任的右相蒲宗孟,在他的令厅内,正面朝保慈宫方向,伏跪于地。
而冯景则在对他说着些什么?
吕公著的眉头紧皱起来,但在心中,他却在喃喃自语:“应该只是来告知蒲传正,其所上表的人事任免,已得到了御准的……”
是的,应该是这样的。
不会有错的!
绝不会有错的!
吕公著不相信,他心目中的那位少主,会重走大宋祖宗们的老路。
……
蒲宗孟跪伏于令厅中,听着面前的天子近臣,所宣读的天子口谕。
他再拜受命:“诺!臣谨遵德音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