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堂令厅,蒲宗孟正在看着人,装饰自己的右相令厅。
元祐以来,他是这个右相令厅的第三个主人。
而在他之前的两位,都有着自己的审美。
韩绛为右相的时候,这位宰相喜欢典雅,追求简单素雅。
所以他的令厅中,摆放的都是些一般人看不懂,但价值连城的玩意。
吕公著为右相的时候,这位‘禅相’,喜欢打坐,热爱玄理。
所以他的令厅,几乎可以算是某种程度上大宋佛家的展览厅
各种佛像、佛宝和充满禅机的字帖,摆满了他的令厅。
而蒲宗孟是个什么性格呢?
看他命人搬进令厅的那些东西就知道了。
为了彰显自己的文人风骨。
蒲宗孟命人,将他那些亲戚赠送给他的字帖,悬挂到令厅各处。
一时间,这都堂右相的令厅中,文豪之气大放光明。
耀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些字帖中,有他已故的妹夫,濂溪先生周敦颐亲笔所写的《爱莲说》。
也有他的亲家,目前在陈州为官的苏辙赠送给他的那几副书贴。
而在最显眼的位置,挂着的是,在登州的苏轼,亲笔所写的《寄题蒲传正学士阆中书阁诗》!
全部是真迹!
随便一件,放到现代,都是国宝!
而除了这些字帖外,还有一大堆珍贵的文房之物。
在这些东西,最珍贵的就是苏轼赠送给他的那一方【黼砚】。
此砚,无比珍贵!
因为它是御物!
乃是真庙所爱的文房之宝。
真庙大中祥符年间,因章献明肃所请,将此砚赐给了刘氏外戚的第二代刘永年,刘永年得到后,又转赠给了自己的舅舅王齐愈。
苏轼被贬黄州,与王齐愈交好。
知道他有这方宝砚后,就想方设法的将之弄到了手里。
在这个过程中,苏轼用了数不清的手段。
包括但不限于,后来从米芾手里,坑蒙拐骗弄走紫金砚的手段。
只能说,大胡子是个惯犯!
不过,大胡子有一点好,他痴砚,但绝不藏私。
他一生过手的宝砚数之不尽,但都会在把玩一段时间后就送给别人。
追求的就是一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所以,这方【黼砚】,苏轼把玩了一两年后,就送给了蒲宗孟。
因为苏轼太爱这方宝砚,所以在赠送的时候,还搞了个仪式,并在砚台上铭刻自己所写的一篇《黼砚铭并叙》,详细说明了这方宝砚的来龙去脉。
所以,这宝砚还是一方极为稀有、罕见的传承有序的合法御砚。
蒲宗孟得到此砚后,无比喜爱,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它。
此番,入主都堂,更是将这砚台,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他的令厅正堂上。
并且,他决定只在签押或者书写右相堂帖的时候,才会用这方宝砚。
若只是这样,蒲宗孟的这个右相令厅,大抵也只是寻常。
关键在于,他为了保护这些字帖,命人以极为复杂且昂贵的装裱方式,全部装裱了一遍,且在裱物外,用金线织成纹路。
而所有文房器物,则都用了最好的楠木匣子来盛放,并在这些匣子外面,涂抹了一层金粉。
主打的就是奢侈、豪放与铺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