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两间暗室,一间关着昔日纳兰樊景的旧人,另一间原本是空着的,但今夜却添了人。
黛香自昏迷之中醒过来,捂着胸口猛地咳嗽起来,她呛了很多水,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她难受的动了动,才发现手脚都被婴孩手腕粗的铁链缚住,而铁链的另一头深深嵌在墙壁中。
这是一间空旷的暗室,除了她头顶上房的巴掌大的透气窗漏进几点亮光外,其余的地方全是黢黑一片。
四周也没有任何声音,只听得见她自己的心跳声。
黛香心中后知后觉的生出几丝恐惧来。
她将铁链挣的哗啦作响,娇媚的嗓音打着颤,“元澈哥哥……元澈哥哥我知道你肯定在的,这里好黑,黛香好害怕,元澈哥哥,你出来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她的声音似魔音穿脑一般,带着蛊惑的意味。
“吱呀”
一声轻响自黑暗中响起,甬道尽头一抹烛光乍现,缓缓靠近。
黛香的声音顿止,巴巴儿的看着那抹烛火,眼中也似染上了火焰的炙热。
她喜不自胜地道:“元澈哥哥,是你吗?元澈哥哥……”
她却在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时,表情瞬间变得扭曲!
“怎么是你?!”黛香的眼神仿佛要吃了来人一般,“又是你这个贱人!我的元澈哥哥呢?!”
“圣女。”从苑将暗室石壁上的油灯点亮,余光扫了眼一脸扭曲的黛香,“主上自是不会踏足这等腌臜地方,不过圣女不必担心,主上特意吩咐了,让我好生‘照顾’圣女。”
黛香死死盯着从苑,“你这个贱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不敬。”
从苑从腰间拿出一柄被血色浸染的匕首,笑眯眯地靠近黛香,“您是圣女没错,但我只听主上的吩咐,您的身份再贵重,也贵重不过主上,圣女啊,主上原不打算要您的命,可您怎么就是要来送死呢?”
黛香瞳孔一缩,嘶吼道:“不——不会的!元澈哥哥怎么舍得对我动手!”
“贱奴!你胆敢动我!我是元澈哥哥命定的妻子,苗疆命定的王后,你敢动我!”
从苑懒得再听黛香发疯,面上倏地冷下来,匕首朝着黛香的心口刺去——
“噗”的一声,黛香所有的声音都散在这一刀下,她怔怔地垂头,不敢置信她当真就这么死了。
嘴角溢出鲜血,黛香痛的脸色扭曲,眼眸中被怨毒之色充满,“贱、贱奴——”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从苑兀自擦着匕首等了片刻,伸手去探了下她的鼻息,才解下锁链,将人拖离暗室。
她一路沿着偏僻之路来到城门,这一处的城墙年久失修只剩下半截,且城墙外便是乱葬岗,是以守城的将领便也偷懒,鲜少往此处巡逻。
从苑扛着被草席裹住的黛香,一路走到乱葬岗找了个浅坑随意将她扔在地上。
乱葬岗内乌鸦鬣狗多如牛毛,从苑一抬头便能看见黑暗中发光的眼睛。这儿的尸首是过不了夜的,等到黎明时天色泛白,尸体便会被鬣狗、乌鸦啃食的只剩下白骨了。
从苑没有过多停留,转身离开了乱葬岗。
她一走,停在枯枝树梢上的乌鸦飞扑而上,候在四周蓄势而发的鬣狗也一涌而上。
不过片刻,黛香那身湿濡脏乱的麻衣便已经浸满了血色。
乌鸦与鬣狗们正争夺着美味,却在这时好似察觉到了什么,鬣狗龇牙咧嘴的往后退,乌鸦齐刷刷的煽动着翅膀飞向树梢,只余下一地的凌乱的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