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越轻松，姜姒反而更能体会到他这一年的不易。

姜姒抬起手，迎着晨光欣赏着手腕上的镯子，越瞧越觉得喜欢。

她坐了好一会，兰枝才推门入内。

兰枝看起来像是没睡好的样子，行了礼道：“昨夜不知道怎么回事，奴才睡的太沉了，今早也起晚了。”

姜姒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裴临寂动了手脚。

她有些心虚，摆手道：“既觉得困倦便回去歇着吧，让其他人来伺候便可。”

兰枝使劲一睁眼，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还是奴才来伺候主子洗漱，交给旁人奴才不放心。”

“主子今日可是要去参加姚老太太的寿宴，如今朝中一大半的官员都曾受过姚阁老的教导，就连昭王、澜王殿下亦是，今日去参加宴会之人定然很多，如此重要的场合，奴才自然要将主子打扮美美的。”

姚老太太的寿宴……裴临寂会不会去？

想到这儿，姜姒心中又止不住雀跃起来，任由兰枝替她梳妆。

参加寿宴的衣裳是容氏一早便给她准备好的，虽不是容氏一针一线亲手绣的，但款式花样都是出自她的手。

姜姒换好了衣裳，望着镜中的自个，感叹道：“我娘的手艺当真是丝毫不必京都城的第一绣坊差。”

看来平日里容氏若是得闲，可让她去教一教明辉堂的姑娘。

昭王、澜王大婚定在年后，按规制皇子大婚要筹备上一年半载之久，但因着此前早有准备，婚期才会如此之快。

今日姚老太太寿宴，昭王身为准女婿自然来了，且他还需表现的十分热切殷勤，与姚阁老、姚青木等人一同站在府门前迎接贵客，俨然是毫无架子的普通女婿。

姚阁老看他目光越发的满意。

姚芩需讨好许贵妃是一回事，沈昭此人值不值姚家倾全力相助又是一回事。

姚家虽无半点兵权，但姚阁老一辈子教出了多少学生，不乏有感恩他的人依旧对他尊敬有加，如此一来，他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

沈澜此次是与戚亦窈一同来的。

戚亦窈走在澜王身边，双颊泛红，不时望向身前的男子。

沈澜自然注意到戚亦窈的视线，但他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姚府门前的沈昭身上。

嘴角上扬，勾出一抹冷笑。

如今他与沈昭已经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有时连兄友弟恭的表象也懒得维持。

沈澜径直走过去，笑容中夹杂着几抹轻讽，“本王道是谁，原来竟是三弟在屈尊降贵在门前迎客。”

“三弟这般殷勤，可是难得一见啊。”

他话中暗含着深意。

明晃晃的在挑拨沈昭与姚家的关系。

姚阁老和姚青木脸色微微一变，但什么话也没有说。

沈昭道：“往日里本王自是不会做出这般举动，但本王爱重姚氏，而姚阁老亦是本王的半个老师，如此情意，自是值得本王做任何事。”

沈昭最难得的地方便在于他用温润的神色说话时，很难有人会不相信他的诚心。

譬如此刻，姚阁老直接红了眼眶，情不自禁叹道：“老夫只教过您不足十日，没想到您还记着呢。”

沈昭恳切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怕不足十日，姚阁老对本王亦是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