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还挂着残余的泪珠,眼中闪过愕然,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好。”
“冷不冷?”裴临寂问。
姜姒其实整个人都躺在裴临寂怀中了,男人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身体滚烫的如同着火了一般,她不仅不冷,反而有些热。
她摇了摇头,一脸乖巧的道:“不冷。”
但裴临寂却觉得她冷。
他抱着姜姒起身,将人放在床榻上,又转身去将窗户关严实,窗户一关上,屋内顿时暖了许多。
见屋内燃着的烛火只剩下一截了,裴临寂又拿了新烛换上。
姜姒便坐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他做这一切。
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眼前这个人又会消失不见。
裴临寂做完这一切,才转身走到姜姒面前。
黑眸中欲|色汹涌,裴临寂却怕吓到姜姒,将其压了下去,哑声道:“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你再睡一会。”
姜姒深深地盯着他看,红唇微张,说:“你又要离开吗?”
裴临寂如今是苗疆的晋王,自然不可能待在镇南王,若有人知晓他私底下出现在镇南王府,便会有源源不尽的麻烦。
裴临寂沉默了片刻,正要回答,姜姒却用力的拽紧他的手掌,紧绷的力道无声的诉说着她的害怕。
她用几乎恳求的语气道:“裴临寂,别走。”
“别走好不好?”
裴临寂理智尽数崩溃。
他眼角腥红,全身都在用力紧绷着,动作却十分克制,温柔的将被子拉起来,盖在她身上,声音暗哑,“好,我不走,我一直在这陪着你。”
姜姒与他对视良久,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才缓缓闭上眼。
她眼眸轻阖,过了片刻,呼吸逐渐平稳。
裴临寂贪婪的看着她的脸,目光一寸寸碾过,过了许久,才悄无声息的起身,跳窗离开。
几乎是裴临寂离开的瞬间,姜姒便睁开了眼,她只听见窗户被掩上的轻“吱”,很快,屋内又重归寂静。
她知道裴临寂不可能不离开。
老皇帝一定派人死盯着裴临寂的动向,若是被人发现他从镇南王府出来,一定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何况,裴临寂在她爹娘眼中是死人了,若是被兰枝、兰心发现,二人喧嚷开了,她想象不到她爹娘会是什么反应。
再者……裴临寂是苗疆人。
他还不是普通的苗疆人,他是苗疆皇族,如今的苗疆王储,日后的苗疆王。
姜姒这一瞬间清醒的意识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已经不是身份差距,而是家国仇恨了。
镇南王半生征战沙场,狠极了暴戾好战的苗疆皇族,若是他知晓裴临寂是苗疆王储会是什么方向?
姜姒不敢想。
她闭上眼,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心中全然没有重逢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