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柔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便是容氏喜欢她,也总是先考虑姜姒的感受。
半个时辰的路程,三人在马车内笑语声不断,跟随在马车外的裴临寂黑沉的眸子不由得也浮现几分亮色。
听着她笑,他心里头比遇着什么都开心。
澧朝推崇佛教,是以京都四周佛寺众多,姜姒她们这回去的是建安寺。
建安寺的香火虽不是最鼎盛的,但建安寺存在数百年,是当之无愧的古寺,且寺内建筑保存完好,来建安寺的香客,除了上香更多的是来游寺。
今儿天气好,阳光洒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寺庙前的空地已经停了不少马车,足以见得今日来建安寺的香客繁多。
姜姒只吩咐裴临寂、钟涿等五名侍卫跟着入寺,余下的人都在寺外等着。因着人多,入寺前容氏一再嘱咐,几人万不能走散。
只是人太多,熙熙攘攘间姜姒一回头就不见了容氏和罗柔,她慌乱了一瞬,正要呼喊,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
“巧了,未曾想会在建安寺碰见表妹。”
姜姒脸色冷了下来。
她本不想回头,更不想这会儿搭理徐容婉,平白让她毁了今日游寺的好心情,却听见徐容婉笑着道:“还得多谢表妹让我进长公主府,眼下我怀了身孕,驸马和长公主都很是欢喜。”
姜姒将要离开的脚步一顿,缓缓转身看向徐容婉。
许是因为是已经知道徐容婉有了身孕,她却是觉得徐容婉看起来比往日更丰满了些。
徐容婉所说的前半句话明显不怀好意,姜姒冷冷扫她一眼,淡声道:“表姐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不过倒是要恭喜表姐这么快就怀了身子,有了子嗣,想必表姐也能在长公主府上站稳脚跟。”
两人皆是恨不得弄死对方,但表面上却还维持着和谐。
徐容婉伸手抚了抚着小腹,脸上笑意深深,“这是自然,总不能白费了表妹的一番苦心。”
姜姒自是知道徐容婉的意思,是在暗示她知道长公主府中的事情是她动的手。
“表姐说笑了。”姜姒似笑非笑,“表姐与驸马做了那事……不都是大皇子害的吗?”
提起大皇子,徐容婉笑脸一僵。
她原本将棋都压在沈敬身上,毕竟他是最得宠的皇子,也只有可能坐上皇位,可没想到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徐容婉心里呕的要死,没想到却发现怀了身孕。
她腹中的孩子……也不知道到底是长公主驸马的还是沈敬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长公主和驸马觉得这个孩子是驸马的,直到生下孩子之前,她都能过上舒心的日子。
徐容婉很快就恢复了笑脸,装模作样的庆幸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沈敬曾对表妹做出那样的事情,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是活该。”
“我真心替表妹感到开心。”
“恶人自有恶人磨……”姜姒笑了笑,也不揭穿徐容婉的虚情假意,意味深长道,“表姐这话说的有理,坏事做多的人总有一日会落得凄惨无比的下场。”
“对了。”她状似不经意的提起,“表姐怕是还没听说吧,沈敬在流放路上被强盗抢了。”
她靠近了徐容婉一些,语气幽幽,“我听说,那伙强盗其实是心狠手辣的苗疆逃犯,他们不单单杀了沈敬,还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用绳子捆着,拖在马后足足跑了二十里路。”
“官驿的人寻到沈敬时,他已经血肉模糊,身上没有一块好肉,骨头都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