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一怔,只觉得沈昭的眼神好像更加深不可测。
他眸光温润,却似蒙着一层纱一般,让人全然看不出。
许是对危险有种本能的直觉,姜姒背后泛起一阵寒意,她故作镇定的对着沈昭微微一笑,而后移开目光,将敞开的窗户关紧。
才劫后余生般靠着窗喘息。
她捂着心口,一摸额头,已经一层冷汗。
姜姒张了张,低喃,“沈昭的眼神……”
让她觉得很可怕且很奇怪。
她有种直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主子。”门口响起兰枝的声音,姜姒稳了下心神,在雅阁的软榻一旁坐下,方才唤道:“进来吧。”
兰枝推开门,脸上带着喜色,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少女,正是罗柔。
姜姒眼中闪过笑意,起身迎上前,“冒昧请罗姑娘过来,没有打扰到罗姑娘吧?”
两人互相见了礼,罗柔噙着笑回道:“怎会,能得姜姑娘相邀是我的荣幸。”
姜姒叫兰枝自个去休息,主动拉着罗柔的手,态度亲热。
罗柔下意识地看了眼被姜姒抓住的手,有些愣神。
虽然沈敬已经判流放,她们这些被沈敬祸害的女子都是受害者。可世人是不在意你是否是受害者,他们只知道——
罗家姑娘还未出嫁就已经不是清白身子,只觉得脏。
罗柔自小性子好,除了同商户女子玩的好以外,和罗父同官阶的同龄人也玩的好。可自打上次宫宴之事传扬开之后,那些人都不愿再与她来往了。
仿佛她身上是带了瘟病。
罗柔这几日已经习惯了他人的嫌弃和异样的眼神,却没有想到姜姒竟还主动握住她的手。
半点没有嫌弃她身子不洁的意思。
罗柔只觉得心中升起一股感动,连带着喉头也跟被什么堵住一般,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姜姒拉着罗柔坐下,抬眸就见她神色怔愣,心不在焉的模样。
姜姒低声唤道:“罗姑娘,怎的了?”
罗柔眨了眨眼,猛然回过神,看着眼前少女姝丽的脸,张了张嘴,声音很哑,“姜姑娘不嫌弃……我身子不洁吗?”
说着,罗柔失落的低下头,“我以为我自个是受害者,当初你劝说我指正沈敬时我心中还想着我是不惧怕别人异样的眼神。”
“可短短几日,周围的邻居都避我如蛇蝎,我不想叫爹娘继续为我操心,只能装作亳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心中哪能不在意。”
姜姒看着罗柔,眼中闪过心疼之色。
“我从未嫌弃过罗姑娘你,心中没有半点的嫌弃之意,我其实更佩服罗姑娘,有勇气站出来指正沈敬。”姜姒恳切道,“往往女子受了侮辱,大多都不敢吭声,因为外人的口舌,那些流言蜚语比被人侮辱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