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到底是什么做的?竟这般忍得住痛?
她就是手上破了一层油皮都会忍不住掉眼泪,唯一一次坚强些没有哭,便只有上辈子被饿狼撕咬濒死那会儿。
她站着,裴临寂坐着,一低头便能瞧见裴临寂的头顶。
她盯着看了两秒,瞧见他头发上有一个发旋。姜姒记得以前听老人家提起过,长着发旋的人性子格外执拗,原先她还不信,现在倒是深信不疑。
姜姒思绪发散到天南地北去了,坐着裴临寂轻轻动了下腿,空气中多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姜姒对气味十分敏感,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垂下头,“伤口还在流血?”
裴临寂黝黑的眸子闪过一抹炙热,低哑的嗯了一声。
姜姒下意识地喊:“吕太医!”
回头时才猛然想起她刚刚叫人带着吕太医去书房休息了。
吕太医年纪大了,这般热的天气来回折腾一个老人家姜姒于心不忍。
沉默了两秒,说道:“你把裤腿卷上来,我瞧瞧你的伤口。”
裴临寂眼眸中的炙热更盛,他弯下腰,双手捏着裤腿就要提起来,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动作一僵。
姜姒察觉到他身子一僵,忙问:“怎么了?”
裴临寂弯着腰,双手松开裤腿,声音沉闷低哑,“主子金尊玉贵,奴才这等卑贱之人的身体会污了主子的眼。”
姜姒还以为他是伤口疼,没成想他在意的是这个。
先不说裴临寂日后会是顶顶尊贵的摄政王,就算他不是,他这身伤又因自己而起,姜姒也断不会嫌弃。
“无事,我不在意这些。”她语气不自觉放柔了,“你将裤腿卷起来给我瞧一眼,若实在太严重我便请吕太医再过来给你看看。”
话落,等了好半天,裴临寂还是一动不动。
姜姒忍不住威胁道:“你要是自己不动手那便我亲自动手了。”
“奴才自己来。”话才说完,裴临寂就伸手卷起裤腿,慢慢露出他受伤的腿。
姜姒其实先前并没有清楚的看过裴临寂伤势到底如何。
这一眼,直接让她愣住了。
裴临寂自脚踝处开始,竟没有一块好皮。药膏是淡绿色的,几乎布满了他的小腿!
姜姒不敢想象他未上药之前是何等模样。
她心里顿时像有把钝刀子在撕扯一样,痛的她一时恍惚起来。
一直待裴临寂将裤腿卷至膝盖处,露出白色的纱布,白纱中央一团腥红的血迹晕开,空中的血腥味更浓,姜姒才忽地回过神来。
她心里难受的紧。
先前迫切的想要治好裴临寂的腿,是试探验证能否改变上辈子的命运居多。
但此刻,她却是真心的想要给裴临寂治伤。
姜姒声音有些哽咽,鬼使神差的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裹着他膝盖的白纱。
“肯定很疼吧?”
裴临寂身子顿时绷紧了。
哪怕隔着层层白纱,他好似都感觉到主子柔软的指腹在他身上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