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濑转身进去。

成濑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尚子不会丢下一个乱糟糟的房间给她。

成濑立即闭嘴，而她扭头看着一旁，浑身颤抖起来。

成濑又看了眼她手里刚开始织的围巾，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回过头，尚子在里面看着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尚子侧起身子，躺在枕头上，她留着灯，只是想一直看着他的脸。

她慢慢点了下头，沉默一会儿，又叹着气对他笑了一下。

将门关上，来到浴室，尚子帮他脱下外套，挂在外面，两人站到淋浴喷头下，冲洗起来。

她口中的两天，不是以前那种放学回家后织一晚上算作一天的两天，而是从起床到入睡，完完整整的两天。

“我永远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地跟你回去。”

柔软的身躯挤到身前，他睁开眼，尚子抱住了他的腰。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照这样下去，坂原先生明天早上大概又得为屋顶除一遍雪了，他想。

站起身，成濑又说道：“有什么要带走的，现在就收拾一下吧。我去跟枝子女士他们打声招呼。”

尚子靠近一点，仍盯着他的双眼，“到这种时候了，还有替她们隐瞒的必要吗。”

热水不停浇洒，成濑闭着眼，被风吹得冰冷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温度。

彼此对望着。

“……两天吗。”

白雪纷纷，随风飘落。

“当然可以。我会留下来，直到尚子……”

“对不起。”

下楼时随手套了件衣服，并不能完全抵御夜里的严寒，他后知后觉地有些冷。

“哈……”

“尚子在这边住了半个多月，突然要离开，真有些不舍得呢。”

成濑垂下视线，“尚子也很舍不得枝子女士和坂原先生，但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点响动。

啪！

她猛地摔了手里的毛衣针和毛线。

“现在没有预订的订单。”尚子继续织着围巾，“之前做的布偶，也还剩了几个。”

停顿了一下，成濑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他张了张嘴，“全部都是我的错。”

“既然如此，围巾之后找时间再织吧，我们明天就回去。还要在东京停一天，尽早出发为好。”

“嗯。”尚子铺着被褥，“我没什么能留下的东西，只有这些了……如果他们需要的话。”

成濑皱眉，“前两天预订的单子不还是多到接不过来吗？”

她抬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啊呀。”

“不，算是在满足我对尚子的愧疚之心。”

“喜欢。”

尚子抬起头，浇在脑袋上的热水，顺着彼此的脸颊往下流淌，就像止不住的眼泪。

“我们已经离开家很久了，也该回去了……尤其是尚子。”

“订单怎么办？”成濑又问了一遍。

枝子女士让他们随意些，带走自己的东西就行了，房子她会收拾的。

“……”

两人对望良久，尚子视线一垂，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春海真的喜欢我吗？”

“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天早上离开之前，我们还会过来跟枝子女士还有坂原先生打声招呼的……”

他难以控制地有些失落。

“嗯。”

时浅时深，只是亲吻。

他沉默一会儿。

“要从哪里说起。”

“从最坏的那个开始。”尚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