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丁在群里回复了肯定信息后,快乐在血管里奔跑舞蹈。
沈勇还在那里不停地解释,说非遗馆是顺手帮忙,说他平时做生意很忙根本管不了花灯,说一切都是凑巧。
他越解释越是说明,他根本没有放下灯彩。
“那你帮的谁的忙?这么巧?”沈丁顺着他的话问道。
沈勇刚才还在侃侃而谈,听了这么具体的问题陷入沉默。
哪里有什么朋友,这种文化事业若不是他主动,谁会想到一个做家装的生意人会有这份心。
南京博物院里每日人流庞大,但大多数人把它当作景点,有名又免费,几乎成了旅客们必去之地。
想着不虚此行的人,会租个讲解器走一路听一路,一知半解,囫囵吞枣。真正热爱历史从头到尾品味感受的人或许只有一小部分。
很多展馆都面临着同样的局面,所以沈勇在规划非遗体验馆时的定位就是免费。
可即便如此,非遗也很难做到博物馆的门庭若市。
非物质文化遗产它不像器物,只要修复保存得当,就能永世流传。
非物质文化要想保存,必须靠世代相传。所以非遗都面临着同样的困境,老一辈传承人正在衰老,而年轻人花花世界选择多,他们各有理想,他们活力四射,却也各有各的浮躁。
这样的局面造成很多非遗不得不束之高阁,很多非遗也渐渐不为人所知。
沈丁甚至还在过往的行人里听过离谱的交谈。
“这花灯竟然要六十块钱。”
“是啊,都是义乌小商品批发的,原价也就十几块。”
沈丁当时想去跟他们解释,这是秦淮灯彩,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现在夫子庙灯会也确实有批量生产的花灯,印刷的表面,塑料的骨架,和泰晤士河边的假灯彩差不多。
但在英国可以说是假灯彩,在秦淮河畔哪有真假。鱼目混珠,劣币驱逐良币,都因为做灯彩的人越来越老,也越来越少。
看一次少一次,买一次少一盏。
沈勇默默花钱去投这样一个免费开放都不一定有多少人去的展馆,根本没想过回报,他是在弥补。
只是他不好意思承认。
他就想着做一个完全的恶人。
别人相信他是恶人,他自己也相信,才不会让自己回头。
“我朋友多呢,你又不能都认识。”沈勇仍是嘴硬。
沈丁也没有继续问,毛丽云和朱莹莹没多少反应,一旁的沈辰星扬着小脸说,“爸爸真棒。”
趁着沈勇坐立不安之际沈丁又问,“那你朋友都这么帮了,女儿你也能帮吧。”
沈勇开始警惕,“你有什么事?”
“最近国展中心有个文创集市,我要去参加,用秦淮灯彩。”
沈丁将陈双龙和陆奇林在群里说的内容解释了一遍,毛丽云和沈辰星第一个支持,朱莹莹看沈辰星高兴,她也说支持。
沈勇听到活动时眼睛一亮,但还是在原地佯装思考了一阵。
“我能帮什么?”
“帮我们联系个位置。”
“我就是个生意人,我又不是万能的,我问问看。”
朱莹莹是看不下去了,沈勇太能装了。
“你问什么问,你国展不认识人?我们家具去展览过多少次?别装了。”
毛丽云像是早就知道似的拍拍沈丁,“行,你爸答应了。”
沈勇在前妻和现任老婆的一言一语里都把面具给撕掉好几层,“我问问看啊,问到了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