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开过。”穆云毅道,“买过几次糕点。”
只不过穆云毅和春兰没有见过面,虽然春兰是侯府老太太的贴身丫鬟,但是老太太没有带着春兰出去别的府邸过。老太太不带春兰出去,是因为春兰小小年纪就长得极好,哪怕是穿着丫鬟的衣服,别人瞧见她,还以为她才是千金小姐呢。
春兰卖吃食的时候,她也有雇人,不是自己天天待在前头。这也就导致侯府的其他奴仆见过穆云毅,但是作为老太太的贴身丫鬟没有见过穆云毅。
春兰从侯府出去,侯府的人还会过去买一些糕点,侯府老太太心善让人去的。其他人见老太太如此,也会买一点。
因此,春兰当年在京城开铺子的初期不算艰难,她也算是有人脉关系,这样就混了下来。否则,她还没有等到别人发现她的糕点做得不错,可能铺子就被别人挤兑得做不下去。
京城里的那些大火的铺子背后基本都是有靠山的,一些糕点铺子也是顶顶厉害的。若是突然出现一个厉害的竞争对手,这个竞争对手没有背景就会被人打趴下。
其他稍微普通一些的铺子,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但他们有时候也会给一些人送礼。
“走吧。”穆云毅放下一锭银子,他起身。
穆云毅没有让抠门的阎泽言付钱,这家伙还喜欢说要养家,不能浪费钱。
两个人从铺子离开之后,他们便打算去王薛氏所住的村落。
王薛氏已经买了不少好吃的坐上牛车回去,王家的其他人都知道王薛氏手里没有很多钱,她一下子花钱买了这么多东西,甚至还有烤鸭,这让他们不得不产生疑惑。
“你去春兰那边了”李银花冷下脸,“去讨吃的了”
“没有啊。”王薛氏手里还拿着一根咬了几口的鸭腿,她在路上就已经吃了一只鸭腿,又怕别人吃另外一只鸭腿,这才故意咬上几口,还是在鸭腿的不同部位咬的。
都沾有她的口水了,其他人就不吃了。
毕竟他们家沾了死去的小姑子的光,小姑子曾经留下的那些东西,让他们时不时还能吃一顿肉。这些人对肉也就没有那么饥渴,也就没有想着去吃王薛氏手里的鸭腿。
他们就是觉得王薛氏太贪吃了,她还总是喜欢这样,生怕别人抢了她手里的吃的。
“那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李银花问。
“找人借钱的。”王薛氏不能说自己去找了穆云毅,“娘啊,您看,我都饿瘦了。再不补补,肉都要掉没了。”
李银花看着王薛氏肉嘟嘟的脸,她真不觉得二儿媳妇受了,二儿媳妇真的是太爱吃了。
“找谁借的借钱不用还吗”李银花道,“你是不是胆子肥了,还敢借钱买吃的。现在借钱买吃的,你以后呢是不是要卖身葬父”
“哪里能呢,家里还有其他人,哪里轮得着我卖身葬父呢。”王薛氏嘀咕,“卖身葬父的,都得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才有人去买吧。正经人,谁去卖身葬父啊。”
李银花真想脱下鞋子狠狠地打王薛氏几下,可王薛氏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只是儿媳妇。儿媳妇是不能随便打的,亲生女儿倒是还好点。
“借了多少钱”李银花问。
“没事的,娘,让我家那口子还就行了。”王薛氏道,“这么多东西呢,我们晚上做饺子吃啊。”
王薛氏想到大肉饺子,她就想流口水。她今天本来想去春兰的铺子的,又怕穆云毅不高兴。她拿了别人的钱,当然就得按照别人的话去做,而不是自己还想着去占便宜,她自认为还是一个比较有原则的人。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李银花伸手戳着王薛氏的脑袋,“这吃的都是钱。”
“又不是你们买的,你们只管吃啊。”王薛氏道,“我没有让你们帮着还钱,也没有让你们别吃啊。”
王薛氏表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都没有吃独食。
李银花没有感觉到多开心,她只觉得二儿媳妇就是一个坑。二儿媳妇怎么跑去借钱呢,这个儿媳妇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真是奇了怪了。
当穆云毅和阎泽言来了,他们直接叫来了村长和王氏宗族的族长。
王族长没有想到还真有人来找春兰的亲娘,当年那姑娘未婚先孕让王家丢进脸面,她还不肯说孩子是谁的,让他们无可奈何。宗族里有人提议要让她浸猪笼,现在的王族长当年还没有当上组长,却也知道人命关天。
当那姑娘提出要给宗族买几亩地的时候,王族长还站出来说她对宗族有心,应该让她生下孩子。王族长还被人说了几句,但他认为他们这边有很多人都是在家里男丁上战场之前,他们急匆匆的让男丁成亲,就是为了留下一个血脉。
那姑娘跟她心上人情不自禁,也是由于那男的要上战场。
王族长让大家都理解一二,大家都是一个宗族的,都是亲戚,还是得亲和一点。到最后,以春兰的亲娘给宗族捐赠了十亩地,事情才告一段落。
“她带着一岁多的孩子进京了。”王族长道,“说是要去寻找孩子父亲那边的亲人,但也没听说她找到了,只听说她后来没了。”
王族长等人都知道李银花的大姐在京城的大户人家当奴仆,李银花的家里人都有说过,刘婆子有时候还会给他们寄送一些东西。
当时,刘婆子是侯府老太太身边的心腹,她让人帮着送东西过来,别人也不敢多要她的钱。那些人不但不要钱,还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王族长就没有想到男方的家里人还会过来。
“伯父确实已经亡故。”穆云毅道,“只是伯父当年未来得及跟我们说伯母的事情,家里才没有带伯母回去。”
“伯母”王族长疑惑。
“不错,查清楚真相,当真是如此的话,祖父、祖母也吩咐过了。”穆云毅道,“王氏女便是我伯父正妻,该合葬进祖坟。”
正妻,寻常人家哪里有妻妾之分,就是一个妻子,也就是那些富贵人家有一妻多妾。
王族长和村长一听穆云毅的话,便知道对方的家里一定很厉害。哪怕穆云毅没有直接点名身份,但能让阎千户陪着一起来的人又怎么可能差呢。
“当日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穆云毅问。
“女孩啊。”王族长道,“贱内去看过,许是当娘的日夜担心受怕,孩子不足月就出生了,小小一团的。”
“可能抱错吗”穆云毅问,“比如,跟伯母的嫂子对调孩子。”
“对调不能吧。”王族长道,“她嫂子生的男孩,壮实多了。明眼人一看就能分得出来。”
先不说壮实和瘦弱,光光是性别,这就不可能让人抱错。便是一下子抱错了,也能再换回来,因为他们彼此都是知道的,又不是两个人同时生产,还不懂得孩子的性别。
“她当时还没有奶水,她嫂子也不愿意喂她孩子吧。然后,就从别处牵了一头羊过去。孩子不喜欢喝羊奶,喝了就吐,喝了就吐的,就只能不断地喂。”王族长叹息,“有人路过还看到她这个当娘的红着眼睛,都说她那个孩子可能养不住。后面,那个孩子还是被她养到一岁多,孩子能吃别的了,也不用一直喝奶。她就带着孩子去京城了。”
“不错。”村长点头,“她拿了路引去投亲,也是去找孩子亲爹那边的人,就是没找到。”
阎泽言坐在旁边没有说话,他听着就好。少说两句,也省得别人怀疑他是不是早早安排好这一切。
“听说他们来了这边。”王族长道,“前些天,大柱她娘的大姐还过来了。”
随后,穆云毅又问了村子里的几个老人,随机问的,也是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大家一起商量统一口径的。其实,穆云毅知道这些人不大可能一开始就计划统一口径,他就是想看看那个女子未婚先孕时遭受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