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帝羲虽然不会很仔细的去看其他人，但他敏锐的五感还是促使他不得不去关注和在意。可以看得出来，帝羲这种无意中的注意其实是天生的。

但这还是帝羲头一回如此清晰的去看一个人的……眼睛。

帝羲曾经看清楚过小瞎子的眼睛，虽然他天生就是一个瞎子，但他的眼睛很好看，那是一种帝羲说不出来的好看。似乎是，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有一种玻璃似的破碎感，以及朦胧感。

帝羲不讨厌那一双眼睛，所以才把自己的眼睛给了他。反正，也只是给出了一部分视力和形体而已，帝羲也不介意。不过，现在的帝羲因为失去记忆的缘故，怕是早就忘记了。

可惜，帝羲已经忘记了自己第一个清清楚楚看第一个人类的眼睛，其实是小瞎子，而不是小乞丐。

虽然小脸黑乎乎，又瘦又小的，但帝羲能够看得出来，若是洗刷干净的话，小乞丐所呈现出来的一定是一个端正精致的容貌。

让帝羲觉得有些稀罕的，是小乞丐的瞳孔，他的眼睛颜色是亮的。一开始帝羲没注意到，似乎是因为自己没有如此正儿八经的去看小乞丐。

他的碎发遮了他一半的视线，似乎是已经习惯了的缘故，小乞丐也不在意。这一次正巧湿发，梳了上去方才恍然。

小乞丐的眼神比小瞎子的眼神多了几分烟火气，是因为不断的在社会之中摸爬打滚似的，所以养成了一副坚韧的眼神。让人看来，说实在话……有些讨厌。

当然，对那些自以为人上人的，更多的就是讨厌小乞丐这样充满了不屑、轻蔑和坚韧的眼神。

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也就是如此了。

帝羲就这样看了他好一会儿。

小乞丐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很多、很多。似乎是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冲撞到帝羲似的，其实帝羲并不在意，他敏锐的五感想要感受到不想要感受到的都能够感受到。所以，他声音动静大小其实帝羲根本就不介意。

与他平视了半晌的帝羲，又二话不说的就站了起来。

小乞丐盯着看他的动作，一脸茫然。

正好碰见从浴室出来的龙渊，帝羲就说：“帮他洗洗。”

“是，先生。”龙渊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恭敬。

小乞丐从龙渊的行为举止中就能够看得出来他是一个人工智能了。

就这样，小乞丐就被龙渊牵着走了。

他本以为龙渊只是把自己带过去浴室那边，不曾想……

小乞丐慌慌张张的扒拉自己的衣服，“你你你……我自己来……”对这个一脸平淡的帮自己扒衣服的男人……人工智能男性，小乞丐有些一言难尽。

然而对方一脸茫然。

龙渊的程序中倒是有男女有别这四个大字，倒也明白这个名词解释它的意思。不过，男男有别和人机有别，似乎跟男女有别有点儿相差吧？

对方是男是女，龙渊不可能看不出来的。因此，他可以确定小乞丐是个小男孩。

虽然龙渊也是一个男性的人工智能机甲，但这……并不证明小乞丐有开放到跟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打开天窗说亮话’。

里面的打打闹闹，帝羲装作没听见似的模样。

帝羲恍若未闻的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外面的狂风暴雨。

外面的一片恣意妄为，跟他们离开的安静祥和，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帝羲看着外面时，竟展现出了一副若有所思一般的模样出来。

……

既然对方都如此强烈的要求了，龙渊要是还不满足的话，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