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来一些人,把从毛子那窃取的弹药取出。
地上摆了一箱箱的弹药、弹桥和纳甘转轮。
巴当阿见了大吃一惊,但又没多嘴多舌的去问,只是眼馋的看着纳甘转轮说:“知府大人,能送我一把七星子吗?我看能配这种短枪的,只有沙俄军官。”
“士兵也能配,早期单动的配给士兵,双动配给军官。送你一把双动的吧。”
以前是这样,但现在基本都是双动的。
少数单动被赵传薪挑拣出来供自己用。
找人来,主要为了让他们装弹。
那些弹桥,全部塞上子弹。
所有的单动纳甘转轮,全部装满。
人多好办事,赵传薪给打了个样,告诫他们:“不要扣扳机,不要扳击锤,只是装弹,谁要是走火了误伤自己人别说我抽他。”
枪是凶器,巴当阿也大声呼喝几句。
“知府大人,可是要打仗了?俄军有火炮,还需小心行事。”
赵传薪龇牙乐:“现在他们没炮了。”
俄兵人数多,有火炮,赵传薪就把他们拉到自己同一水平线。
……
天上飞。
本杰明·戈德伯格进了餐厅,身后老狼想要跟着,被他踹了一脚:“出去出去。”
老狼:“……”
凭啥那条叫作干饭的狗就能进屋?
他一进餐厅,众人连忙起身:“小先生回来了……”
王改名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刘艾。
刘艾收到眼色,起身说:“小先生,你去汉口事情办的怎样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拍打身上的灰尘:“中国人钻研学习和吃苦耐劳的劲头,真是令俺叹服。全世界,无有出其右者!”
刘艾勉强笑了笑:“这么说,造枪的事情成了?”
“造枪比造车简单多了,俺已经帮他们将设备调试好,工厂设在租界,无人敢管,估计用不多久,他们就可以给俺师父提供快枪。”
刘艾咳嗽了一声:“那个,小先生,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陆富基,死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眉头一皱:“如何死的?”
刘艾说:“官府捉拿当日参与抗捐的百姓要挟,陆富基带人去周旋营救,人没救出来,他反而被捉,旋即让官府处死。”
本杰明·戈德伯格沉吟良久:“俺师父说过,被人要挟一次,敌人就会一直惦记着要挟你,此言不虚。今后你们都记住了,拿谁要挟都不要理会,敢杀人咱们就报复回去。谁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怎么办?”大家都等着他拿主意。
“怎么办?”本杰明·戈德伯格摩挲下巴:“第一,咱们煤炭快用光了,须得用骆驼驮一批煤炭回来。第二,眼瞅着要下雪,须得割些羊草准备过冬。第三,凉州城的几个铺头,须得把货清清,关门大吉。”
啥玩意儿?
大家都懵了。
这跟陆富基被杀有什么关系?
刘艾问出了大家的心声:“那梅树楠呢?不报仇了吗?”
“俺师父有个朋友,叫唐国安,要在来年大年十一于上海开办万国禁烟会。那人俺见过,是个有能耐的,估摸着能成。咱们这里肯定也要减种鸦片,乃至于禁种鸦片。你们想,百姓会是何等反应?”
王改名愤愤地拍了拍石桌:“鸦片是害人的东西,收税又多,大家肯定乐见其成。”
“屁。”本杰明·戈德伯格嗤之以鼻:“正好相反,种植鸦片收益是种粮食数倍,百姓定然不允。到时候咱们派人在凉州城煽风点火,就够梅树楠他们喝一壶了。”
王改名:“……”
是这样吗?
众人心惊。
别人想事情只能想表面,小先生却总能够看清全局。
刘艾问:“那为何要关铺头呢?如今生意正红火。”
本杰明·戈德伯格坐下喝了一口水:“不是马上关,但卖完年货后必须关。黄河两岸地区早已对鸦片经济产生强烈依赖,突然禁烟,必然反弹。各地督抚就要自己补财政窟窿,所有危机依旧会转嫁百姓身上。你猜到时候是怎样一番场景?”
众人想了想,倒吸一口凉气。
事实上,清廷灭亡原因有很多,但为了长治久安而禁烟也是其中很关键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