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先找来几个澳岛的士绅打探:“这几日,澳岛情况如何?”
“起初多有贼人趁火打劫,李长老一日内连破八起盗抢案子,澳岛贼人无不胆寒,以至于不敢妄动,盗抢之风遂平。”
李准又问:“是否恢复秩序?”
“已然恢复,李长老扬言为庆贺赶走葡人,头年免税,商贾实业之流趋之若鹜。其人学贯中西,辖理民事游刃有余,勿论葡、华,总能公道。其辖民团,召澳岛贤士,本因所务不同,利害亦异,隔阂甚多,牵制斯多,李长老竭尽任用之能,举澳岛应办之事悉以委之,竟全然井井有条。事则公商,移则会画,简约手续,雄才大略可见一斑。”
李准倒吸一口凉气。
这又是哪冒出来的人才?
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
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又禁不住好奇问道:“和葡人总督相比如何?”
那士绅抚须而笑:“葡人总督所能,李长老无一不精。李长老之所能,葡人总督远不及矣。论侦查破案,李长老法眼如炬;论掌管民事,李长老无所不能。”
这就奇了。
这根本没清廷什么事,人家短短时间内就掌控了澳岛的民心。
民心所向,李准来了也无可奈何。
他问:“李梓钰现今何处?”
士绅遥指西方:“在总督府。”
李准苦笑,鸠占鹊巢啊。
他辞别了澳岛士绅,带随从前往总督府,人数不多,全然不担心在李梓钰那遭遇不测。
李梓钰正在办公,听闻两广总督张人骏派人来了,也没有怠慢,急忙出门迎接。
“李大人,在下李梓钰,咱们是本家。”
李准仔细打量,见李梓钰头发乌黑油亮,整齐向后梳理,两眼炯炯有神。西装笔挺考究,衬衫雪白,看起来十分精明强干。
他拱了拱手:“不料深山藏猛虎,江湖中亦有高人在,李长老真令我刮目相看。”
李梓钰笑了笑,将李准引进办公室,就是曾经总督罗沙达的办公地。
李梓钰直截了当问:“李大人此次前来,可是要布防澳岛?”
这么直截了当,显然是西方的交道方式。
李准还有些不适应,他干咳一声:“正是如此。”
李梓钰心细,赶忙吩咐人:“给李大人斟茶。”
然后才对李准说:“我们掌门走之前交代过,朝廷派兵来布防无可厚非,但仅限于军事。此外,选择驻兵,则应担起守土重责,一旦葡人反扑,须得提枪上阵。李大人认为如何?”
李准犹豫了。
如果葡萄牙人真的打回来了,那朝廷肯定还是会退让,将澳岛交出来的。
李梓钰见状笑了:“掌门还说过,如果朝廷无法胜任,我们澳岛民团也可以担负起守土责任,那么就不需要朝廷派兵了,反正只是走形式而已。等葡萄牙人来了,朝廷便以此推脱责任,保证不叫‘老佛爷’为难。”
最后一句话,多少带着些揶揄讽刺的意味。
可李准能说什么呢?
眼前这个假洋鬼子是赵传薪亲自召来的,李准可不敢翻脸。
但他还是反将一军:“澳岛民团又有几人呢?葡萄牙人当真报复,怕是战舰如林,旌旗蔽日。”
“我们掌门会让战舰有来无回。”李梓钰成竹在胸:“时日虽短,可我们澳岛民团已扩增至两千余人,人人挎枪,若有葡兵上岸,我们将前赴后继。届时,在下虽手无缚鸡之力,也定当冲锋在前。宗门有难,一声令下,玄天宗数万人不日即抵达澳岛,大丈夫不过一死而已。”
我焯……李准也听过玄天宗,尤其是澳岛和葡兵一战,让裁决团名声大噪,可李准没想到玄天宗已经有几万人了。
所谓澳岛民团,显然更像是玄天宗的外围。
想想赵传薪带着四五十人的裁决团就能让澳岛的葡兵全军覆没。
赵传薪要是带着几万人,那还了得?
当然,李梓钰不过是在吹牛逼。
玄天宗核心成员很少,外围人员不过乌合之众。
李准抱拳:“我一定将此事上报给张总督,一切由他来定夺。”
李梓钰则说:“无论如何,李大人不必急着回去,正好我们正准备宣布投标之事,李大人不妨跟着凑凑热闹,顺便吃一场由总督府举办的酒席。”
李准略一犹豫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