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运顿时无言。凸(艹皿艹),竟然忘了还有这一层。
“不过,姐姐你说的跟老伯说的有些不一样。”
文运好奇道:“哦?老伯是怎么说的?”
旦旦垂头想了一会,随即将端正的身子半塌了下来,坐得毫无形状,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在虚空张着,似托着某物,手指缓缓晃动。
仰高着脖子,抬着下巴,露出一脸轻蔑之相,压着嗓子道:
“天地尚且不能让我下跪,就凭他也敢让我下跪?他好大的脸!天若敢欺我,我就捅了这天,地若敢冤我,我就踏平这地。人若要欺我,我就让他消失在这世间!”
文运:“Σ(??)?”真没有想到,老伯竟然还有如此霸气的时候。文运怎么也不能将旦旦说的话,跟记忆中老伯那张和蔼的脸联系在一起。
旦旦说完,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挠着脑袋,一脸不解,“这也是我无意间听老伯说到的。还有一次,又不一样,是老伯做梦的时候说的。好奇怪,不说姐姐你跟老伯说的不一样,就是老伯自己说的都不一样。”
旦旦将眼睛闭了起来,脸上努力挤出一朵花,“兰儿,我错了,我这就跪着,你消消气,你可是有身子的人,可别气坏了身子,跪多久都成,只要你别发火啊。”
“老伯醒来后,我跟他说了这个,还问老伯,不是说天地都不跪,人欺灭人。为什么要跪那个叫兰儿的人?因为她有身子吗?可是是个人都有身子啊。”
文运:“……”是个人都有身子,这话说得没毛病!
文运忍不住笑了起来。
旦旦还挺有演戏的天赋,学起老伯来像模像样。从老伯的梦中,可见老伯的家庭地位,似乎不太高呀。
“姐姐,你看,老伯说的男人下跪,跟你说的下跪,也是不一样的,那我应该听谁的?”
“你说呢?”
旦旦想了许久,才道:“姐姐不是常告诫旦旦说,人要有自己的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快乐的事。所以,旦旦觉得,要跪我所跪。”
文运嘴角的笑越来越大,“是吗?那什么是旦旦的‘跪我所跪’呀?”
“就我想跪就跪,不想跪就不跪。刚才我就是想跪,我觉得跪了姐姐会高兴,姐姐高兴,我就高兴,所以我就跪了。”
“那你以后是看见别人生气,都打算下跪了?”
“才不会,只有姐姐才可以让我心甘情愿下跪。”
文运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刚才那一瞬间,文运竟然有种宋长右把旦旦给俯身了的错觉。
一个小朋友,怎么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
只是旦旦的眼神明亮而真诚,说明这是旦旦的肺腑之言。
文运不断在心内提醒自己这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当不得真。
她呼出一口气道:
“不说这个了,你差点把我的话题给带偏了。回到刚才的问题上,你哪里做错了?我为什么生气?我生气,是气你不爱惜自己。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做事要力所能及。我让你盖竹楼,是为了锻炼你,而不是让你逞强,累趴得连在睡梦中晋升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