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之后, 一切都是那么奇怪。
先是他身上中的毒。
他中的是一种非常诡异的奇毒,这种毒是能杀人的,但是在杀死人之前, 会先用剧痛折磨人,据说种了这种毒的人,五脏六腑都会开始出血,最后在化成一滩血水之前痛苦的死去。
而且……没有解药。
一点红不怕死, 他撑着一口气扑过去反杀那人,只不过是出于一种血性罢了。
然后他就被剧痛袭击,跌倒在地。
再一睁眼, 疼痛……居然已微乎其微了。
那毒绝无解药!因为出血溶解的内脏是绝无可能救回来的, 失去意识之前,一点红已开始疯狂地咳血,他知道自己已没救了。
可是现在……
现在他却好好的。
疼痛慢慢地消失, 还有背上的鞭痕,那鞭子是浸过盐水的, 本来痛的要死,如今却也消失不见了。
救他的是个世外高人么?他身上的毒已被这世外高人给解了?
一点红的目光像侧边瞥了一下, 就看见了一个女人。
一个睡着的女人。
这女人坐在一个像坐塌的家具之上,身上盖着一块毯子,她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 并没有挽起发髻, 她很白……白到了一种苍白的程度, 叫一点红不禁觉得她很脆弱。
他躺在地毯之上,并没有动。
在世人眼里,中原一点红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他却并不嗜杀, 也不喜欢恩将仇报。
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情,一旦欠了别人的情,那就无论如何都要还清。
——人情是世上最难还的债,这个道理,他实在是明白的很。
但现在他却又欠下了债。
一点红盯着那女人看了许久,那女人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她一定不是一个武林高手,因为武林高手往往对视线敏感的很。
一点红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背上的伤口已被处理过了,但那伤口之上,却不是疼,而是一种仿佛能侵入神经末梢的痒意,一点红伸手揭开了贴在他肩头的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包扎用的东西,那里是他捱的最重的一鞭子。
然而……伤口竟然愈合了,只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
一点红皱了皱眉。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即使是再好的金疮药,也绝不可能让他在几个时辰之内伤口就愈合。
这究竟是………?
正在他思考之间,坐在坐塌上的女人头歪了一下,然后一下子惊醒了。
她惊醒过来,正好对上了一点红的目光。
那是一双很美丽的眼睛。
那是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然而那双眼睛在一开始一瞬间的惊慌之后,却满是沉静,与她这种飞扬明艳的长相一点都不符合。
一点红沉声道:“你救了我。”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像是一条毒蛇在嘶嘶的吐着信子。
那女人道:“不……你本来伤的也不重的啊,就是血流了不少,看起来有点可怕。”
伤得不重?
这样可怕的毒,她竟觉得没什么么?话语之中那种轻描淡写,不禁让一点红觉得疑惑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去窥探别人绝技的爱好,于是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我欠你一条命。”
所以他一定会还的。
李鱼听了这话之后,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个人诡异的出场,还有现在这个完全不社会主义的发言……只能让李鱼想到一件事。
穿越?
……这也太不科学了!
可是这幅古代的打扮,还有那柄寒光闪闪地剑,却让李鱼不得不去思考这个可能性。
——当所有不可能的选项被排除掉之后,剩下的那个,即使再离谱再不可思议,那也是现实。
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实在是有点……
她在思考的时候,盯着她看的男人忽然道:“中原一点红。”
李鱼:“啊?”
什么?
一点红道:“我的名字。”
李鱼只好道:“我是李鱼。”
一点红道:“好!我记住了。”
他站起来,就打算走的样子,李鱼皱了皱眉,道:“外面下着雨……”
一点红淡淡道:“无妨。”
说着,提起了剑,大步跨着就要出门。
李鱼虽然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圣母心超泛滥的人,既然这个人执意要走,她也没有强行把他留下的道理,他是个成年人,自然要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她去帮一点红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