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无容小声道:“是我愚钝……”
这怎么能是她愚钝呢?若李鱼是个土著古代人,也绝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就接受完全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事情吧。
她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恰恰只能说明她是一个温柔的人。
李鱼又笑了笑,道:“你放心,此事我有绝对的把握,势在必得。此法十分保险,不必担心。”
曲无容本就很信任李鱼,听她如此笃定,自然也放下心来,她笑了一笑,道:“是。”
李鱼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曲无容这才退下。
人都走完了之后,李鱼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
一点红推门,大步跨了进来,见李鱼坐在坐塌上发呆,便道:“你心情不好。”
这不是疑问句,这是一个肯定句。
中原一点红其实并不是一个对情绪变化十分敏锐的人,但在面对李鱼的时候,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小情绪。
要问他是怎么发现的,其实他也说不太上来。这种感觉,或许就是心心相依吧。
一点红刚刚练剑回来,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更衬得他身材笔挺、肌肉紧实。他进了屋之后,随手把自己的剑放在了一边,朝李鱼走过来,只是碍于身上出了一点汗,怕她嫌弃,就没有上来抱住她。
李鱼却呜咽一声,伸出双手要抱抱。
或许是绝对被偏爱的感觉实在太好,李鱼也渐渐开始离不开一点红了,被这种浓烈到仿佛要爆炸一样的感情所包裹住,任谁都会觉得安全吧。
一点红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手上却不动,只道:“身上出了汗,怕弄脏你。”
李鱼却不管,非要他过来。
一点红无法,只得直接抱她去沐浴。
公主近来丰腴不少,肚子里又揣了仔,抱起来自然重些,不过对于一点红来说,却仍是轻轻松松。
他倒是巴不得叫公主重一点,以前她实在是太轻,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得,在他怀中,他都感觉不到实感。
他们二人进了浴池之后,李鱼就一如往常的落入了他的怀中,一点红伸手抚上她隆起的小腹,道:“今日有没有不舒服?”
公主的双手都攀着一点红的脊背,道:“……这狗孩子,踢我!”
这本是一件很温情的事情,可一点红听了,眉头却皱了起来,沉声道:“难受么?”
比起即将出世的孩子,他还是更在乎李鱼的感受,恶犬最在乎的东西,永永远远只能有一个。
李鱼心中一暖,已依偎在了他的怀抱之中,她伸手捏着他分明的大臂肌肉,道:“我不难受,你不要担心。”
一点红却并不说话。
这几个月来,他已见过李鱼无数次的难受了,最开始是吐的厉害,后来又什么都吃不下,彻夜难眠、惊厥……她实在是难受的够久了。
一点红看在眼里,疼在心中,简直恨不得替她受苦。
一点红沉声道:“我必不会叫你再受这苦。”
李鱼抱着他一只手臂,不肯松手。
孕中的公主不宜沐浴太久,因此才泡了小一会儿,一点红就抱着她出来了,换上衣服之后,他就抱着她回屋准备休息了。
李鱼身上,也被浴汤蒸的很热。她昏昏沉沉地被一点红放在床榻之上,隐约依稀感觉到他躺在了她的身旁,轻轻地把她揽入了怀中。
爱人之间,总爱搂搂抱抱的,人类拥有柔软的皮肤,或许也是为了去传递这种柔软的情感吧。1
一点红本不是个很需要睡眠的人,因为李鱼,所以才每日如此之早的躺下,然而他却是睡不着的,只是搂着李鱼,叫她能睡得更安心一些。
可今日李鱼却也没睡着。
过了沐浴所带来的那个昏沉劲儿之后,她忽然又清醒了过来,牛痘之事一直盘旋在她的脑中,叫她有些心烦意乱的,怎么也睡不着,但是又不想叫一点红担心,于是只能窝在一点红怀里,佯装睡眠。
半晌,头顶忽然传来一点红的声音:“怎么睡不着?”
李鱼身子一僵,道:“……原来你发现了。”
一点红无意义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习武之人,想要判断出一个人究竟是真睡还是装睡,哪有判断不出来的?李鱼呼吸并不匀长,他自然早就听出来了。
李鱼也没有说话。
一点红又道:“你不高兴。”
语气还是肯定的。
李鱼唔了一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李鱼闷闷道:“一点红,你知道最近我打算……打算防天花疫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