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一从季景骞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刹那间觉得自己的太奶奶在向他招手,身体直接呈尸僵状。
“啊……”
这时,不待季景骞说完,房间里不期然响起三道惊恐的尖叫声。
三名女子来到房内时,总觉得这房间阴森可怖,一时也就忘记出声。
谁知不小心见到地上那吐血的女子,皆吓得瘫软在地,个个花容失色,完全没了方才勾人的模样。
赤羽、荀风、季景骞三人在这一刻体现出百年难得一见的默契。
不约而同向着暗处使了个眼色,下一刻,暗处不知从哪悄无声息闪出三道黑影,不待三名女子再次发出声音,便已经带着她们消失在内室。
赤羽敏锐的觉察到主子周身萦绕的杀人气息不减反增。
荀风低垂着头,一脸哭相。
在尖叫声响起时,季景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深怕不远处那道骇人的寒光,下一刻便化作一把利剑,兜头削在他的的脖子上。
慌忙从衣囊中取出一抹除味的药粉,冲着房间四处撒了撒。
好在药粉还算管用,那抹还没来得及扩散的浓烈芳气转瞬消失殆尽。
还是赤羽率先说道:“季大夫,快看看主子身上的伤势。”
季景骞撒药粉的动作一顿,连忙点了点头,将手在自己的衣襟上擦了擦,一个健步上前,一把从药箱中取出脉枕,放在床榻边的案几上,恭敬说道:“七爷请。”
不经意一抬头,瞥见七爷嘴角的一处伤口,季景骞脖子忽然伸长了些,好奇地多看了两眼。这咬痕属实有些耀眼。
以他多年的行医问诊经验,这伤口绝对不是七爷自己咬的。
能在七爷脸上留下痕迹的人,他真真是未曾见过,今日算是开眼界。
没想到叱咤玄天大陆的七爷,在闺房秘事上吃了亏,简直是天下奇闻。
墨寒骁徐徐抬了抬眼,看着季景骞。
季景骞被他这一看,心头猛地一沉,急忙将头缩回,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又冲脉枕处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脸殷勤谄媚,“七爷请。”
墨寒骁不语,将手放上脉枕,淡淡收回视线。
季景骞心里五味杂陈,却不得不让自己静下心来认真诊脉。
清俊的脸上,表情五花八门,先是焦灼,继而心虚,然后困惑,再到震惊,最后是了然和不可置信。
紧接着开始拆墨寒骁身上的纱布。
随着纱布一圈圈撤下,一条狰狞的伤口慢慢浮现在眼前。
伤口略微有些红肿,而且看那缝合的地方,似乎有愈合的趋势,只是……
季景骞拧紧眉头,这伤口的模样让他越看越难受,“这伤口处理的实在是……”
季景骞一脸便秘的模样,瞅了半天没说完一句话。
墨寒骁:“不想说,那就下去说。”
季景骞身体冷不防抖了抖,他自是听明白了,七爷说的下去,除了阎罗殿别无分处。
急忙站起身快速组织语言,“这伤口处理的还没我处理的好看,扭扭捏捏,倒像是不太成熟的医术,七爷的伤口离心口不足一寸,处理得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不过稀奇的是七爷的心脉稳健,这效果倒是挺不错,至少目前来看,已无大碍,而且七爷您身上的毒解了,至于残毒,多是伤口引发的,我回去调配个方子,七爷用上三五日,静静调养伤势便可。”
墨寒骁把手从脉枕上抬起,看也未看季景骞一眼,不紧不慢道:“中看不中用。”
说着缓缓从榻上起身,周身仿佛荡漾着一圈化不开的戾气。
这让刚上前伺候墨寒骁更衣的赤羽冷汗淋漓,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季景骞闻之一脸羞愧,却不敢多说什么,好歹他也是玄医祖师爷门下第一大徒孙,七爷的一处旧伤竟是反复未能治好,实在有辱师门。
若是有一天碰上那不中看的,定是要向其讨教一番医术不可。
墨寒骁在赤羽的服侍下,刚穿好一白净的长衫,就听一暗卫禀报道:“主子,逆水云庄的人马正往此处而来。”
墨寒骁顺着窗棂看向山下的方向,“这太隐山脉确实属逆水云庄管辖之处,幕槐知倒不愧是这逆水云庄的庄主。”
说着侧目看了眼季景骞,道:“你喜欢女人?”
季景骞一愣,被这不着边的话弄糊涂了,偏头看了眼赤羽和荀风,才知七爷是在问他话。
话说七爷咱们不是在说幕槐知吗,怎么就扯及‘喜不喜欢女人?’这个问题。
他总觉得这个问题暗藏芒刺。
“嗯?”墨寒骁尾音轻轻扬起,冷眸盯着季景骞,那意思仿佛在说,“再不答话,就永远别说了。”
季景骞身形一颤,立即不假思索道:“喜欢。”
墨寒骁牵了牵衣摆,悠然道:“那就满足你,南邑十万粮草也是时候派上用场。”
前半句是对季景骞说的,后半句则是吩咐赤羽的。
赤羽心领神会,恭敬回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墨寒骁吩咐完直接从窗户跃出,转眼消失在竹林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一眼地上的白色身影,忽视得彻彻底底。
而季景骞仍旧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一把拉住没来得及离开的荀风,一脸不耻下问,道:“我喜欢女人,你不喜欢女人吗?”
荀风满脸木然,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我也喜欢女人。”
“正常男子哪一个不喜欢女人,也就七爷……,你说七爷是不是想弄死我”,季景骞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
荀风意味深长的看着季景骞,继而将他扒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挥开,“主子要你死,多得是方式,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我先撤了。”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这还不是为了七爷着想”,季景骞冲着离去的荀风掰着手指吼道:“我也是担心一个女人不够用,才特地选了三个清白之身的。”
越吼越委屈,“京城离这十万八千里,我也来不及去把府里那位带过来,为了爷,我生平第一次闯风月楼容易嘛我,你们不知道当时那老鸨看我的眼神,真是一眼能把我衣袍看穿,我怎么知道七爷就把毒给解了,一个个的,那么爱翻窗,这大门怎么着?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