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东西边境线同时遭受攻击,西路军有了叶琉璃提前预警,早一天进入了战备状态。
但靖边军的对手是天刀军,一个从主帅到兵卒都是身经百战的军队,交手的第一天,靖边军就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景帝在一日内连续收到东西线强敌来犯的紧急军报,立刻召来丞相朱昌隽问策。
要说这景帝也是奇怪,军国大事不问计于武将,却让一文官之首连夜进宫商议。
景帝面无表情地将两封军报递给朱昌隽。朱昌隽看后,也不见有任何紧张的表情,君臣二人像是在打哑谜。
良久,景帝才开口:“丞相如何看?”
朱昌隽边说话边注意着景帝的一举一动,低声道:“陛下,叶尽忠自恃劳苦功高,多次顶撞陛下,这以柱国之位驻守朝景城。有传言,景国百姓只知有叶柱国而不知陛下,只知靖边军而不知朝廷。”朱昌隽缓慢开口,时不时抬头看看景帝的表情反应,见他并没有恼怒,又道:“臣暗中命人查实,叶尽忠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欺上瞒下,目无君父,在陛下二皇子迎娶叶琉璃之事上更是欺君罔上。”
“臣以为,靖边军王颌部驻守丰镇、仇源部驻守宁海镇皆是为防东陵进犯,不可轻易调动。其请旨调动王、仇两部,不过是为将兵权拿回手中。”
景帝继续沉默。
朱昌隽又道:“臣听闻西路军张辅乃叶尽忠党羽,叶尽忠贪赃枉法,其党羽皆尽一丘之貉。陛下曾下旨文武百官节衣缩食,西路军不过三万人,兵部每月按时准点足额运送辎重粮草,今与乾国虎威军不过交战一日,粮草辎重竟不足十日之需,其中必有蹊跷。”
景帝沉默不语,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出声道:“西路军谁可当大任?”
“西路军卫尉卿古令仪可堪大任。”
景帝听完后,最后叹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翌日早朝。
景帝脸色阴沉得像六月的天。此时已经距离乾、东陵来犯已经过去了两日。
“今东陵吴王杨振业亲率天刀军两万余人来犯我国边境,骑兵八千、步卒万二、攻城器械无数,朝景城奉命驻守仅八千余人,臣请调靖边军王颌部、仇源部共计一万人,驰援朝景城。”
“今乾国虎威军贺敬章率大军三万人犯我边关,臣张辅率西路军两万余人拒敌于朝阙城,然军需迟迟未至,城中粮草、箭矢、火油所能支撑不过十日,今臣拜请户部着令辎重速援朝阙。”
两份军报在百官面前传阅。
“你们不是说乾国、东陵短期不会来犯吗?你们不是说朝景城只需八千兵马就能够固若金汤吗?西路军的辎重粮饷为何迟迟不到?”景帝将手上两份军报朝百官摔去,大声喝问道。
朝中百官文武尽皆噤若寒蝉,不知如何是好。
“都哑巴了?平时不是很能说吗?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一到了真要你们说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景帝看着一个个缩着脑袋不敢言语的能臣,怒斥道。
“丞相,你说说。”景帝见无人说话,开始点名。
丞相朱昌隽出列行礼道:“陛下,东陵吴王不过无名之辈,臣从未听闻其名声功绩。更何况叶柱国乃一代军神,八千甲胄足以御敌。叶柱国调王颌、仇源部,依臣之见,叶柱国有想趁机执掌王、仇两部之嫌。”
朝中武将、兵部官员听闻丞相朱昌隽此话,登时目瞪口呆,稍微有点常识之人都知道以八千对两万,哪怕是守城,获胜的几率都非常小。
却听朱昌隽又道:“我大景国困民贫,物资不足,陛下也早已下旨削减官员俸禄,百官节衣缩食。西路军之粮草每月足额送去,定是西路军张辅贪腐,陛下应派人前去捉拿张辅,另派将领接管西路军。”
朱昌隽这虎狼之言让人瞠目结舌,这明显是要借机铲除叶柱国跟其追随者呀。
“臣亦以为如此。”
“丞相所言在理。”
朝堂上附和之声四起。
太尉陈良元执掌全国兵事,想替叶尽忠、张辅说上几句话,却不想衣角被人轻轻拉住,一看景大司马侯震,侯震微不可查地朝他摇了摇头。
陈良元抬头望向景帝,却见境地一言不发,脸上表情淡然无比,这才知道这不过是景帝借机清理叶尽忠派系一众将领,张辅只是第一个,接下来叶尽忠如果战死还好说,如果兵败未死,呵,叶家怕是完了。
“传旨叶柱国,丰镇、宁海镇皆国之要地,王颌部、仇源部不可轻易调动,不日将调京畿卫队支援朝景城。朝景城乃边境险要之地,失之,则腹地暴露于狼子之下,望叶柱国当死守之。”
“另拟旨,西路军张辅贪墨军饷,致足月辎重粮草不足十日。军队辎重粮草乃军之命脉,张辅有负国恩,祸军殃国,革职查办!另着兵部尚书严不识为西路军监军,西路军卫尉卿古令仪为西路军大将军!”
功高震主!
倒是可怜了那叶尽忠一门三代一心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