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如今还有一个中医的身份,眼睛很毒。
是以,他能够看出,白桦刁难是真,但对母亲的那份情感也是真。
既如此,还真可能现场泪崩。
高进如同长鲸吸水般,深吸一口气。
然后,闭上双目。
全场陷入死寂。
一道道声音在众人心头炸响:他……有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唯恐迟迟归。”
高进突然睁眼,目光如炬看着白桦。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高进呼出一口气,眼眶微微湿润。
前世今生,他都是个孤儿。
但是,也有一个人,曾经扮演着母亲的角色。
那是孤儿院的院长奶奶。
“院长奶奶,您在天国还好吗?”
现场一片死寂。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有人哭出声来。
县令公子何军哭哭啼啼道:“爹,我想娘了,她走的时候,还给我缝了十八条秋裤啊!”
此言一出,很多人产生了共鸣。
结果就是好几位教授含泪向庞得易请辞,理由是回家尽孝,服侍高堂到老。
“啊——”
“啊——”
终于,白桦嚎啕大哭。
他双膝跪地,一手抱头,一手捶胸。
“母亲,母亲,孩儿不孝,枉为人子。”
“院长!”他跪伏在陈全福的脚下,“让您失望了,学生要回去侍奉病母,学生告辞。”
陈全福微微点头,这小子还是孝顺的,所以也不是无可救药。
白桦艰难起身,踉跄挪步,偶有回头,看向高进的目光是那么复杂。
有崇拜,有嫉妒,有厌恶,却也有感激。
“要不,再送你一首?”
“不要!”
白桦突然加快脚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他真不敢要了,一首就让他锥心般的痛,再来一首,他英年早逝了怎么办!
白桦就这么走了。
现场气氛有些诡异。
国立书院这一方,脸色都不大好看。
非但出师未捷身先死。
而且给人一种玩得起输不起的印象。
陈全福长出一口气,擦去眼角泪花,而后冲着庞得易抱拳。
“庞兄,有此等文曲星相助,我国立书院输的心服口服。”
“庞院长谬赞了。”高进谦虚一句。
然后,一道公鸭嗓子响起:“七夕文比,青云书院胜——”
高台上,那位气场绝代的男人冲着周惊蛰笑了笑,“嗯,这小子有点意思。”
“表哥,才有点意思,你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周惊蛰不依道:“翰林院两位首席都将他比作文曲星,到你这儿才有点意思?”
“稍安勿躁。你激动什么?”男人似笑非笑。
周惊蛰俏脸一红:“我只是……只是害怕表哥错过此等国之栋梁。”
“貌似你比他大。”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说我老了!”周惊蛰咬牙切齿。
“我才老,你永远是小妹妹。”男人马上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