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血检查,异能检测,器官穿刺,基因研究……
这成了傅笙笙与谢吟的日常生活。
可即使对阶下囚的生活早有准备,每每在看到实验人员将筷子粗的巨大钢针刺入他家小野的身体,提取不同器官组织的细胞时,他都觉得痛不欲生。
偏偏事后狼崽子还会插科打诨的安慰他:
“没事,我就当被一只超级加倍的大大大大蚊子叮了!虽然可能叮得有点儿狠……”
明明她都还疼得直抽气。
他家小野怎么能这么乖巧呢?
时间一晃一晃的过,当初那个被鸦老大说富养,圆溜溜油光水滑的福崽子,瘦成了皮包骨。
那耀眼得能晃瞎人的澄蓝双眸,褪色得黯淡无光。
谢吟也好不到哪儿去,瘦骨嶙峋遍体鳞伤的蜷缩在角落,比他流浪的任何时期都要狼狈不堪。
一人一狼被关在相邻的无菌室,透明的玻璃让他们没有分离的苦意。
谢吟便时常靠在墙边,隔着高硬度的玻璃抚摸着傅笙笙的脑袋,唱着自己都记不清的歌谣。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虫儿飞》)
唱完这几句,又哼了一小段旋律,便换了下一首。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
我还没有剪去长发……”(《春天里》)
傅笙笙嗷呜的叫了起来,仰头翻着白眼儿看这边,“谢吟你还有长发?”
谢吟屈起手指,用指节隔着玻璃敲了敲狼头,沙哑的嗓音仍是温柔。
“别搞怪,还要不要唱了?”
傅笙笙一不小心触动了伤势,疼得像条小蛇一样斯斯哈哈的,五脏六腑都有穿刺性的伤口,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脑子发懵的瘫在地上,无意识的嘤嘤道:
“唱……还要唱……”
谢吟眼眸通红的靠在墙根儿,嗓音愈发沙哑酸楚: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
南山南 北秋悲——”(《南山南》)
傅笙笙用细弱的奶音跟着哼:
“南山南 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风南 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傅笙笙耳边最后的声音是仪器发出来的尖锐声响,以及人类手忙脚乱的动静,它们随着谢吟轻声哼唱的歌谣,将她送到了意识的最深处。
依然是那间充满生机的房间,床头柜上的枯枝已经冒出了红褐的芽点,料想生根发芽长成新苗只是时间问题。
纵然不知道此地具体是何处,但在这里感受不到四肢百骸的密匝痛楚。
身体脱离束缚轻松无比,她赤着脚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儿便将自己埋进了柔软的大床。
她许久没有好好儿休息过了,她真的太累了。
傅笙笙感觉自己又做梦了,还是在梦里边做梦。
有人用一种格外疼惜又不近人情的复杂语气在耳边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