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没有立刻去找她表叔,而是又跑了一趟粤城。
这一次除去本金,她又挣了好几百。
杨慧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终于攒够了差不多三千块的血汗钱。
这时候她才去找了表叔。
杨慧去之前还在心里打了很多遍腹稿,想着到时候怎么劝说表叔出山。
她的意思是把表叔接出来,然后两个人一起开个缝纫铺子,到时候自己做衣服来卖。
她跑了这几个月,对于流行的款式,顾客的喜好已经有了把握,而且她之前在纺织厂工作了那么多年,就算是离开了,人脉也还有一点。
杨慧觉得有表叔做后盾,这生意能做得起来。
杨慧抱着要和表叔死磨到底的心态去的他家,结果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表叔竟然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村子最边沿的一个快塌的土房子里。
人病的都快死了,也根本没人管。
杨慧找到人之后,什么都来不及问就先找车将人送进了医院,在医院里整整陪了一周,花了好几百块钱才把老人给救了回来。
而这一周时间里根本没有一个人去看望过老人一眼。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在运动的时候表叔的儿女就跟他划清界限了。
用他们的话说,以前也没跟着你享过什么福,以后你也别拖累我们。
杨慧听了这话简直要气死了!
因为她听爸妈说了不知道多少遍,说她表叔那人特别霸家,从做学徒起就省吃俭用,有一分钱都恨不得往家里寄。
他是在海市待了很多年,期间没怎么回过家,家里的子女也没有照顾到。
可他家里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他从自己身上省出来的,说没跟着他享过福实在是让人听着太心寒。
表叔出院之后,杨慧没有让他再回去。
她原本是想着在秦市开店的,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加上在那边也没什么关系。
两个人商量之后,干脆就回了云城。
“也是我运气好,本来是想在这里租个小房子,我们叔侄俩住,然后在前面市场租个摊位慢慢来。结果小房子没找到,就看到这个大院子了,然后我一咬牙就把它给租了下来。”
杨慧说着面露得意:“我租这院子真的是租对了。当时办事处那边急着把厂子搬走,他们根本无心去琢磨这房子租多少钱合适。结果我把这么大的院儿租下来,连租金带押金总共才花了两百!房租一年只有一百五。”
“哟,这可真够划算的。”时小艾赞叹道。
“那是。”杨慧被夸得喜笑颜开:“你别看我这院子不招眼,其实里面老能装了。我们现在有六个车间,每天有一百多个人干活,可从外面都看不出来。
而且这条巷子里现在一半儿房子都租给在市场干活的人了,就是车来车往也不明显。
我要是在别的地方租房子,搞这么大早就被人关注了。”
“我看见了,你的工人真是不少。你这么多人干活,货都出到哪儿去了?不会只有市场那一个摊儿吧?”
时小艾和杨慧熟了,说话也没有太多顾忌。
而杨慧也不瞒她:“我们的货基本上都出外地了,我往下面县乡里发货,不怎么在云城卖。
主要是我们现在布匹的货源只有纺织厂一家,和粤城那边的料子还是有差距。做高端市场做不过人家,干脆现在主攻低端市场,做一个经济实惠。”
时小艾点了点头。
不管什么市场,能够做尖做精都肯定有利可图。
而且做下面县乡的市场,对于工人的要求还低一些,人工,材料的成本也低,会少压很多资金。
时小艾不得不承认杨慧这一步走得很正确。
“你招了这么多工人,手续是怎么办的?没有人查吗?”时小艾又问道。
从进门去就关注这个问题了,这会儿终于问了出来。
杨慧冲她挤了挤眼,然后说:“你可别胡说,我哪儿招工人了?我可没招!这些都是我们厂子的股东,是厂子的主人,大家都和我一样是拿分红的。我又不是资本家,我哪儿敢招人啊!”
杨慧告诉时小艾,她这边招收的人入职前全部会和他们签好协议,都以缝纫机入股,算是厂子里的小股东。
之后他们的工资也好,奖金也好,对外说的名头全部是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