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般的视线落扫在她的脸庞，男人像是看穿了她内心的脆弱，直击她的灵魂深处。忽而心生出几分怜悯，觉得自己不该对她恶言相对。

他的心柔软了下去。

“羡羡，我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他那里是家吗？

分明是囚笼，把她当成金丝雀般养起来。

她倔强的抬起头，“谢谢你的好意，心领了。”

此时的他欲火已灭，心情十分愉悦。

对于她的拒绝，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像个贴心大哥哥一样追问她，“跟我说说，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买醉？”

她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监视我的吗，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牙尖嘴利。

沈辞轻笑。

直言不讳：“你觉得你作为正义的一方，应该去帮助他们，而你什么也没做，你愧对了他们对你的一番信任。你既揭露不了真相，又惩罚不了凶手，还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家三口惨死。你羞愧的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又无能又失败。是吗？”

不得不说，沈辞的话像刀刃一般，一下子就戳到了她的心窝，撕开了她掩盖已久的遮羞布。

“你……你别说了。”

“我不说，这件事就没有发生吗？”

“沈辞，你真残忍。”她垂下头，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沈辞顿了顿，语气温柔了许多。

“因为他们的死，所以才让你难过吗？”

董阿姨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一幕给她的冲击感太大了，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在脑海里浮现董阿姨那张绝望的脸。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需要直面人性的恶，未知的黑暗。

“沈辞。”她哑了哑嗓子，鼻头有些酸，“其实我是个很坏的人，我不配董阿姨的信任。”

沈辞静静的看着她。

盛羡安继续说道，“我拍到了工厂的违规证据，也拍到了工厂的杀人证据，可是我没有拿出来，也没有跟董阿姨说，在她最需要『正义』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

陈主任说那群人要买下『证据』的时候，她犹豫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火辣辣的，一肚子的懊悔，难受，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是凶手，可她又何尝不是其中的一个呢？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不够！”她眼睛湿漉漉的，她间接杀死了董阿姨，她本可以阻止这一切的，但是她把事情搞砸了。

“为什么凶手可以逍遥法外，而他们只能面对死亡。这不公平。”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传来。

“有的人天生恶种，坏事做尽，可他一出生就是金字塔的顶端，享受这世界最好的资源和荣华富贵，成为上流社会的最顶层的人，谁也奈何不了他。而有的人心地善良，安分守己，可一辈子却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臭水沟里，永无翻身之地。”

他薄淡的唇掀起一丝冷笑，“所以……你说什么是公平？”

她垂下双目，难言面容上的哀伤。

这种降维打击，太致命了。

“羡羡，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是自由的。”

沈辞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闪烁着野兽的凶光。

“只要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求他。

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只要她开口，他愿意为她杀任何人，无论是谁。

只可惜，他的羡羡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