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淮深。”乔惊眠打断他，“所以你也承认，你知道自己是我喜欢的人了。”

“你是什么样子的，我自己会判断，而且我没把你想成神仙，也没把你美化成现实里不存在的物种。”

宿淮深无奈道：“总有一天，你可能会后悔。”

“我不会。”

乔惊眠笃定，她太清楚后悔是没用的东西，除了为难自己以外，什么都改变不了，比起为那些不确定会发生的事担忧，她更愿意珍惜当下，连今天都过不好的话，谁知道会不会有明天。

万一明天三体人降临，大家一起game over了怎么办？

想起小舅舅的评价。

乔惊眠眉眼弯弯，打算往后退一些，不好把人逼得太紧。

她略带委屈地说：“宿淮深，我也没想让你现在给我答复，毕竟我们还没毕业，你成绩那么好，肯定有你自己的打算，我不会干涉你的。”

“我只是不喜欢你躲着我，把我当陌生人看，我以为我们起码是朋友关系。”

“所以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你答应跟我好好相处，我答应在你同意之前决不僭越，等你现在要做的事做完，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少年人大多三心二意，喜欢说的越轻易，就越容易变心，今天放在心尖上的人，也许明天就不稀罕了。

宿淮深不确定乔惊眠是否出于真心。

但他动摇了。

当晚回家时，林鹿蹊兴高采烈地说：“哥，隔壁那家人搬走了。”

“现在谁看见那男的都知道他是瓢虫，从巷子里过一趟，连狗都避着他，别家女人怕自己男人跟他一起嫖娼，耳提面命不准跟他来往。”

宿淮深问：“那你高兴什么，你也讨厌他吗？”

“也不是。”

林鹿蹊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回答：“就是我觉得他们家人不喜欢我，那女的说话带刺，总是阴阳怪气的，所以我一直不喜欢她。”

“哥……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坏啊？”

他比宿淮深小4岁，任何事都喜欢跟哥哥分享，哪怕偶尔会被教训，也从不放在心上，反而坚定维护他哥说的道理，简直要把宿淮深说的任何话都当成人生准则。

宿淮深揉了揉他的头，摸小狗似的，“嫖娼是错的，你有权利不喜欢他们。”

“小鹿，我只是希望你记住，假如有一天你没做错任何事，却被误解，被指责，被迫承担别人的讥讽时，不要向他们弯腰，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我希望你勇敢。”

林鹿蹊用力点头，他不是很懂这些话，但还是记在心里，反正他哥说的话总是对的，他只要记住就够了。

姚君在门外红了眼眶，她用尽全力克制着想哭的冲动，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良久后敲门。

她平静地说：“深深，小鹿，下楼吃饭了。”

“我给你们煮了红豆粥。”

宿淮深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在家人面前他总是柔软的。

他很明白，外婆希望自己成为善良正直的人，可单纯的善良无法保护他的家，有时候必须要使用一些特殊手段。

只是他将那些东西藏得很深，像阴暗潮湿的苔藓，生长在斑驳的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