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去过很多地方。

在茫茫荒漠里寻一枚果实，或是在万丈高崖边摘一朵花。

许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路途虽遥远，却不像是在寻找治疗痼疾的药草，而是爱侣间的一场蜜月之行。

好不容易找齐了所有药材，两人暂且在一个边陲小镇落了脚，这里虽算不得多繁华，却也不算人烟稀少，还有许多来自其他地方的旅者客商，甚至不乏自东方国度而来，异发异瞳的人。

途经的旅人大多不信仰教廷，教廷的手也基本上不会伸到这种地方来，柳疏不必再遮掩自己的发色与瞳色，墨发半束，一身东方风情的素色衣衫，衣摆随风而动，好看得惹眼，就连路过的人都禁不住为他驻足。

只是美人身边，有巨龙寸步不离地守着，纵使再多人想要上前搭话，也被伊诺克可怕的眼神吓跑了。

两人停留在一个烤肉摊上，这会儿没什么人，老板也热情，同他们讲了许多这片地域的事，好玩的地方，有趣的人。

伊诺克对此兴致缺缺，可看柳疏听得认真，颇感兴趣的模样，也没打断对方的话。

“今晚有焰火大会？”柳疏听到这里，眼睛亮了亮，“这里就能看到，是吗？”

“那是自然。”烤肉摊老板点点头，笑道，“您别看我们这地方不大，其实位置也很好呢，主要是安静，不比去那人堆里挤着强多了？”

“正是。”柳疏也不喜欢太嘈杂的地方，“还真是来得巧了。”

“可不是嘛。”老板又往手中的肉串上撒了一把香料，将烤好的肉串放在两人面前的碟子里。

“你们在说什么？”伊诺克见柳疏来了兴致，才好奇问道，“什么是……焰火？”

“就是烟花，这地方有很多远道而来的商人，有烟花也不算稀奇，大概是有什么人把他从我的家乡那边带到了这里。”柳疏眸中满是笑意，“很漂亮的，一会儿你看看就明白了。”

伊诺克很少见到他这般兴味盎然的模样，也不由得笑起来：“来自你家乡的东西？那我当然要好好看看。”

烟花在天际盛放的瞬间，柳疏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似乎，曾经经历过类似的场景。

在喧闹之外的一处灯火阑珊，他也曾和什么人这样相偎而坐，看了一场绚烂的烟火。

是什么时候，又是和什么人呢？

柳疏缓缓眨了下眼。

他似乎想不起来了。

或许是他经历过的世界太多，早已记不清这些细枝末节，又或许，是哪个被他“刻意遗忘”过的世界？

记不清了。

柳疏闭了闭眼，将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赶出脑海。

“这就是烟花？”伊诺克讶异于眼前的奇幻绚烂，有些不可思议道，“这是什么魔法吗？”

“不是哦。”柳疏扭过头看向他，弯起眸子，“这是我的家乡那里，很厉害的人类创造出的东西，不需要魔法师，只要有人点燃，所有人都可以展现出这样的美景。”

“我知道你对人类或许有些偏见，但其实人类的智慧，可是比魔法更伟大，更神奇的东西。”

伊诺克听着柳疏的话，心跳如鼓。

傲慢的龙确实看不上平凡渺小的人类，哪怕为柳疏心动，也甚少因此对其他人类改观。

尤其是发现很多人类看起来都像是对柳疏图谋不轨的模样，一定程度上，对人类的观感还不升反降。

可柳疏的话，却让他的心态改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