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恶魔临死前的诅咒果然是一个笑话,恶魔没有复生,没有一颗核是他的。
即使全部魔物都不是“他”也不要紧,至少,这些力将自己从漫长的囚禁中放出来了。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
就是用最后的力量消灭这个界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一般沌在化形之后,应该已经没有任何意识的,他们会变成黑暗永远停留在最后出现过的土地上,怎么这一头……
居然跑了这么远呢?
这里是西部,如果在地图上,应该是靠近一个名叫“叶法尔”的地方。
是了,这里是那头沌出生的地方吧?
也就是他的家乡。
魔物们也会对家乡有所怀念吗?
他想着,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那里的某个方向,是他的家乡,可惜,他已经注定没有办法回到家乡去。
此时此刻的故乡……应该也在下雪吧?
一片雪白,没有了那头恶魔,那应该是个纯净而美好的世界了。
那个叫雪的孩子,如果不看血统的话,其实更像他故乡的孩子。
他想起了那头银发的魔物。
静静的看着雪景,他原本是想这样度过自己死前的最后时光的。
谁知——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
沙沙的脚步声,非常急促,然后是重重推开门的声音。
然后……
他看到了什么?
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恶魔重生了——
看到那头黑色的小魔物瞬间,他的脑中赫然浮现了这句话。
而与此同时,那头恶魔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亦再次浮现在他耳边,仿佛清风,仿佛细雨,仿佛恶魔的蜜语甜言,恶魔声音笑着说:
“我将化作最微小的粒子,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积聚力量,等到我重新拥有肉体,血脉,心脏,到时候……”
“我会再来。”
“啊————————————”
隔着遥远的距离,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忍受如此大的折磨、仍然苟活于这个世界上了。”那半边红润半边腐烂的嘴唇张了又闭,一段陌生的语言从那一开一合的嘴唇中缓缓而出。
“因为你活了。”
“你果然活了。”
长长的啸声就像一段乱码的声波,自空气中向小魔物的方向飞快的呼啸而去。
小魔物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伸出小爪子紧紧捂住了耳朵,等到声波过去他移开小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红红的,他这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手帕都用来做绳子拖阿爷回家了,没有了手帕,小魔物就用手背抹了抹鼻血。
在擦血的过程中,小魔物的耳朵仍然竖着,他知道对方在说话,也努力想去听对方在说什么话,可是对方说的很明显不是他学过的任何一种语言。
他听不懂呀!
“你是谁?是坏人吗?我听不懂你说话。”吸了吸鼻子,他向对方说话了。
被曾经世上最坏的“坏蛋”询问“你是坏人吗”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光圈中的“男人”愣住了。
“听不懂我说话?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句话,他仍然是用原本的语言说的,看着眼前紧张害怕不似作伪的小魔物,他步步紧逼向对方的方向走去:“你问我是谁?你居然连我的脸都忘掉了吗?”
他说着,单手向小魔物的方向抓去。
他的动作是那样快,破坏力是那样的大,眼瞅着地上的小白就要被他踩到了,想到之前那面门板的下场,黑蛋不顾害怕大喊了一声:
“呱呱!”
他本能的呼唤自己的小伙伴了,亦是现在唯一“还没睡着”的小伙伴。
原本尽职尽责代替黑蛋守在啾啾和阿爷身边的呱呱便应声而出。
它在跳出来的瞬间,体型是非常小的,小到足以装进黑蛋的书包里的那般大,然而就在跳出的瞬间,仿佛知道黑蛋叫它是为了什么似的,呱呱的体型在瞬间变大,大到足以装下一头尼加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