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过来！”

周小山走出不远便听到一个声音叫自己，

转头一看，原来是村里卖猪肉的周石头。

周石头长得黑黝黝的，个子不高，但脸方方正正

，的确是有点像一块石头，眉毛长而翘，眉尾散乱，

加上长期杀猪，脸上自带一股凶煞之气。

此时的他正叼着一根卷烟，蓝色烟雾熏得他的两只小眼睛眯在一起，

额头上的皱纹也聚成一团。

“石头哥，你叫我？”周小山定下脚步。

周石头没有说话，呼出一口烟，只是歪了下下巴，示意周小山进来。

等周小山进去后他才朝旁边努了努下巴：“你要是不嫌脏的话，开哥的车去吧！”

周石头从头到尾没有跟周小山眼神交流，说完话便望向一旁，

整个人就像石头一样定住了，只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再没多说一句话。

周小山顿觉心中一热，显然刚才的一幕都被周石头看到了。

周石头的车常年用来拉猪肉，上面沾满了血污，

车架也早已锈迹斑斑，两个后轮的轮胎花纹都已经磨没了，

显然是一辆饱经考验的老战车。

“那你的猪肉怎么办？你一会儿还要拉猪去卖吧。”周小山不好意思道。

“不打紧。”周石头说完，将烟头往地上一丢，

穿着水靴的脚一踩，便拿起杀猪刀在旁边磨了起来。

那就谢谢石头哥了，周小山对着周石头点了点头，便过去开车，钥匙就插在车头上。

就在这时房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小孩的咳嗽声，

接着传来女人的哄拍声，但小孩只是咳，咳得厉害里还不停地干呕。

周石头手中的刀忽然磨得卡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换了一个方向，

再次西沙西撒地磨了起来，绑着围裙的背影显得有些苍老佝偻。

周小山知道周石头比他大不了多少岁，看来人的苍老速度有时候并不是看年龄，

更多的时候是看生活的苦难程度，周石头家的小孩得了肺癌，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

“孩子怎么样了？”周小山小声的问道。

“肺癌晚期，救不了了，也没钱再进医院了。”

周石头头也没回道，声音也像石头一样冷硬。

“我可以看看孩子吗？”

周石头没有再说话。

周小山走进屋里去，周石头的家跟三姨家只隔了数十步，

但显然是两个世界，屋子里昏沉沉的，到处有苍蝇飞舞。

一个满面愁容的女人抱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无奈地晃着。

“嫂子好。”周小山柔声道。

女人见周小山进来，试图安抚好小孩，

但小孩只是咳，眼泪都咳出来了。女人只能对周小山报以歉意地微笑。

周小山一眼便看出了小孩的病灶所在，也没声张，只走上前去，淡淡道：

“宝宝乖，叔叔抱抱好不好？”

肺癌在村里又叫肺痨，一般骂人都骂发痨鬼之类的，

所以一般人见到肺癌的小孩都怕被传染，都避之不及，周小山却主动要抱小孩。

这让女人有些意外，也有些感激，正犹豫见，周小山已经将小孩揽了过去。

神奇的是，小孩一到周小山手里立马不咳了。

“真乖！”周小山抱着小孩晃了晃，趁女人不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