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韦宙暗自懊恼自己为何那么不中用,白白错过了夺得头功之机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韦二郎,起来服药吧!”
闭着眼睛假寐的韦宙初时只觉得这女护士声音温婉悦耳,再一想又觉得有些耳熟,正欲睁眼猛然又惊觉这个称呼不对!
在军营中人们都称呼他“韦指挥”或者“韦将军”,“韦二郎”这个称呼是只属于京中故人的,可这里怎么会有京中故人呢?还是个女的?
韦宙猛然转身睁眼,不想又牵动了伤口,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之人的相貌,又疼得龇牙咧嘴起来。
“哎呀,你别乱动,刚缝合好的伤口,会撕裂的!”女子忙放下手中的托盘,手忙脚乱地给韦宙检查伤口。
韦宙此时方才看清眼前之人,只见她身着军医队制服,一张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露出的一双星目依旧让人一见倾心、再见难忘!
“卢家妹子?你是卢家妹子!”韦宙激动地嚷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肩膀的疼痛。
卢瑞娇微笑着拉下了口罩:“韦二哥,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当护士?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啊?你近来过得可好?你家现在住在哪里?你家里人呢?他们还好吗?”
卢瑞娇被韦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喘不过气来,无奈笑道:“你这问题也太多了,让我从何答起呢?”
韦宙满脸通红:“我他乡遇故知,我激动啊!”
“有劳二哥惦记了!”卢瑞娇微微颔首笑道,“我家被流放至洪州后,靠着家父一些故旧的接济,在城外的杨树沟买了点地住了下来。父亲和兄弟跟着庄户人家学种田,我和母亲帮人做些绣品,勉强度日。日子虽不似先前的光景,倒也还算踏实。恰好军医队周大夫来洪州招识字的女子参加军医队,我看给的薪酬不低,便去了。周大夫说我天资不错,也算勤奋,学有小成,这次就让我跟着大军来扶余了。”
韦宙闻言满脸的心疼:“随军是很辛苦的,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受得了?更何况你以前是那样的金尊玉贵的小姐,如今每日与血污打交道,真能受得了吗?”
“有什么受不了的?”卢瑞娇坦然一笑,“我早就不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小姐了!如今我靠自己的手脚吃饭,不也挺好吗?再说了,我这辈子最难的时刻莫过于家里刚刚被抄的时候,那个时候都熬过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妹子,你变了!变得不一样了!”韦宙打量着卢瑞娇,感慨道。
“你不也变了?当初风流倜傥的韦二郎,如今斩将夺魁、勇立头功的大英雄!我们军医队的小姐妹们私下里都在偷偷议论你呢!心仪于你的可不少呢!”卢瑞娇掩面而笑。
“斩将?我斩谁了?还头功?”韦宙有点懵了。
“怎么?你不知道?”卢瑞娇有些惊讶,随即恍然,“哦——我知道了,你当时疼死过去了,所以还不知道!哈哈哈韦二哥,你不是‘斩将’,而是‘射将’!你用手铳给胥要沙盖的脑袋开了花,然后最能打的胥要部骑兵就被全歼了!冯将军亲口说的,你是头功!”
“啊?真的?!”韦宙瞬间开心到飞起,可还没开心一分钟又懊恼起来,如此高光的人生时刻,自己居然晕过去了!还是疼晕过去的!丢人啊丢人!
卢瑞娇可没空理会他的小心思,将托盘中一个精致的小瓘玉瓶子放在了他手中:“赶快把青霉素服下,省的伤口发炎。我还忙着呢,等忙完了再来看你。”
见卢瑞娇转身欲走,韦宙突然开口将人叫住:“妹子,那个你刚才说你们军医队很多姑娘都心仪我?”
“是啊,怎么了?”卢瑞娇不明所以地问道。
“那那你呢?”
“啊?什么?”
“我我是说你你会心仪我吗?”韦宙鼓起勇气问出了早在京城时就该问的问题,“我知道你喜欢圣上,可他不可能娶你的!那你看我我行吗?”
卢瑞娇愣在当场,心中波澜起伏
扶余第二次大战双双报捷,消息传到行宫与京城,自然是一片欢腾。祁翀大手一挥让柳敬诚从内帑中额外拨了一大笔钱给征伐大军,用来给士兵们买肉吃,并特别嘱咐要专款专用,不得挪作他用。又让商号送了一大批酒到军营中,保证每个士兵都能喝上二两。
而收到战败消息的扶余丰璋心都在滴血!
三个部族五万精锐啊!不到三天的工夫,要么弃械投降,要么全军覆没!眼看着一半的领土落入敌手,他如何还坐得住?
“子振、子振”
“陛下,苏左相昨日不是出京了吗?”内侍忙上前道。
对啊,他去倭国了。扶余丰璋蓦然想起,心中稍感欣慰。国难之际至少还有一位肯为国家勉力奔走的忠臣,他倒也不是孤家寡人。
“陛下!”一名内侍进来通禀,“辽王老殿下进城了!”
“百官都到了吗?”
“百官已经依照陛下的旨意在宫门口聚集,准备迎接老殿下了。”
扶余丰璋精神微微一振:“摆驾宫门口,迎接老王叔!”
御驾来到宫门口,扶余丰璋扫了一眼,发现除了奉旨前去城门口迎接扶余文保的徐正华之外,其余官员俱已到齐。
“安室峻!”
“臣在!”宿醉未醒的亲卫府将军安室峻不知为何突然叫他,摇晃了两下才出列回话。
“昨晚朕仿佛听见城中有异响,你可知出了何事?”
“回陛下,臣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去查!”扶余丰璋冷冷道。
“陛下,这种小事交给兴庆府去查就行了,何必劳动亲卫府?”安室峻一脸的无所谓,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你查都没查怎么知道是小事?”扶余丰璋强压火气反问道。
“陛下,亲卫府是保护陛下和皇宫安全的,与宫中无关之事都是小事!”
扶余丰璋本欲再反问一句“你查都没查怎么知道与宫中无关”,可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跟榆木疙瘩说再多都没用!对牛弹琴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