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羡之知道她有起床气，声音软和了几分，轻道，

“去看阿顾吗？”

阿顾是当年照顾过秦羡之的一名宫女，为了给他拿药还挨过毒打，姜漓偷偷去找秦羡之时，也是她多次帮忙，他们关系不错。

姜漓的确有几分动心，可她不想和秦羡之有过多牵扯。

“你先去吧，不用管我。”

“我知道你会去。”秦羡之倚着她的窗台，目光遥遥望月，莹润的光芒淡化了他面貌的冷感。

他言，“我等你。”

“咔嚓”一声，窗户被少女的手轻轻推开，月色下她略微模糊的柔嫩脸庞显露了出来，

姜漓看了他一眼，“让个道。”

秦羡之依言让开，就见她从屋内翻了出来。

“走吧。”

拍拍手，打掉不存在的灰尘，姜漓已朝前方行去。

秦羡之静静在身后跟着。

地面上，大小两个影子慢慢朝前移动。

凡间万般黑寂，唯有皇宫亮着一盏盏通红的不夜灯。二人不想打草惊蛇，凭借着修为，隐匿了气息来到宫女们居住的地方。

托秦羡之升入仙们的福，阿顾也在皇宫里担任起了宫女掌事，地位颇高，住的地方是单人房间，不难找。

“咦。”

其实这么晚了，姜漓对能见到还没睡着的阿顾是不报什么希望的，结果她站在窗外，能从虚掩着的门里看到正在油灯下绣着什么东西的阿顾。

她视力自然是好的，能见到幽幽油灯映衬着阿顾蜡黄的脸颊，微微眯着的眼睛旁边，爬满了细细的眼尾纹，眉眼间尽是疲惫，唇色也是苍白的，看起来像是衰老了二十岁有余，明明他们离开不过十年。

当掌事宫女这么累的吗？

“你的神色为何如此凝重？”

秦羡之轻轻张唇。

姜漓摇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阿顾。”

这声呼唤自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仿佛来自天籁，距离近到让人恍惚。

阿顾停下刺绣的动作，呆呆的望着手里的刺绣。

直到姜漓和秦羡之站到她面前。

“阿顾，你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阿顾猛地抬头，一个与记忆中的小姜漓有十分相似，但更加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她面前，她一袭白衣，长发轻挽，咋眼看去，宛若从画中走出，九天而下。

她微微俯下身子，阿顾才反应过来，睁大眼瞳，慌忙的行礼。

“啊，见过二小姐，不，姜漓仙人。”

阿顾几度以为自己在做梦。

“阿顾，我们路过凡尘，顺便来看看你。”

印象中年轻干练的阿顾真的不复存在，衰老了太多，原来凡间没有灵气养人副作用这么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