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孤儿，本无依无靠，四处漂泊，但我十三岁的时候，也就是大概六百年前，我被郑盼捡到，他说我有修仙的天赋，问我要不要成为仙人？但前提是，他给了我一切，我今后必须服从他。”

“我四处流浪，偷鸡摸狗，才好不容易活到了十三岁，能有一线机会，让我过上不一样的日子，我自然抓住。”

“伍钟，你知道郑盼为什么盯上你，要你的身体吗？”他突然的问。

伍钟满脸茫然，显然是不知。

倒是南晟开口:“因为他是极阴之体。”

“极阴之体……”柳千雪嘟囔这四个字，开始头脑风暴，在脑海中翻找记忆。

她翻了没一会儿，武陵道:“对，极阴之体，虽比不上天生仙骨和魔骨，但只要修炼得当，也是天才人物。”

“他拥有极阴之体，却出生于普通凡人家庭，被郑盼盯上，理所当然。”

“其实他最开始盯上的是我，但他的野心太大了，他连天都看不上，他取浩空二字，就是想凌驾于天之上，所以我的天赋，他并不满足。”

“他在捡到我之前，就已经得到摄魂旗，一直在筹备着自己的计划，除了荆州城外的两个荒村，还有其他一些村子。”

“不止这些，荆州城还一直在收留流民，人都道他心善，却不知这些流民隔三差五就会消失上几个，全被他杀之。”

“谁会去在意这些呢？就像是每隔六年的荆州城秘境历练，少上十几个散修，也不会有人去在意。”

“因为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凡人，因为他们都是不起眼的散修。”武陵嘴角浅浅勾起的笑容，像是灌了一大口中药一般，苦涩的令人难受。

柳千雪想，无论哪一个世界，最多的还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他们毫无起眼，却在努力生活。

可一些有天赋的人，却总喜欢以站在普通人之上为乐。

在她那个足以开放的现代世界都不少，就更不提眼前这个修真世界了。

修真小说最常见的也是女主或男主或反派，动不动的就搞起一波灭世，世界最后没事，就不说了，但遭殃的那些普通凡人，没了就是没了。

作者不会去提起他们，读者也不会去关注这些，谁在意他们，因为他们只是普通凡人。

“他究竟害了多少人？”柳千雪问。

其实她心里稍微有点数，郑盼捡到武陵是六百年前。

他当时已经获得摄魂旗在做准备，普通凡人一辈子也就几十年，这几百年算下来，怕不是有上万的人，在郑盼手中遇害。

可郑盼这几百年来，无论在修真界，还是在凡人口中，都享受着天大的好名声。

就算现在出去，告诉大家他做了这些事，大家恐怕也是难以相信。

“记不清了，一万？或许两万以上。”最开始的时候，武陵会记一下，自己今天害了几个人。

但到后面，他不敢记了，因为他真的帮着郑盼害了太多的人了。

“我这条命，真的死不足惜。”他说。

他以前想着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却没想到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活了下去。

“你是死不足惜，你真要有悔恨之心，就不该拖累别人，自己了结自己性命。”这是柳千雪头一回去劝一个人自杀。

但武陵确实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帮郑盼虽也出于有理有据，他也心存愧疚。

可做了就是做了，他的双手确实沾满鲜血。

她劝不了对方继续活下去，因为她没资格去代替那些已死的人原谅他，她也无法下手去杀他，因为她真的不想去背负上一条性命。

所以……她只能劝他自杀。

武陵沉默了许久，说:“你说的对，我该自己了结自己的性命。”

他看向陈序，“陈管家，你之前给过我一壶酒，那壶酒的味道，我很喜欢，请问你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