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浩然转身看去，看到了嘴巴张得老大的双爷。连手上的大烟掉到地上他也没有去捡，就如同被石化了一般。

随心铁杆兵看到呼唤自己的是个陌生的老头子，自觉无趣又回到了雨浩然的身体里。

雨浩然有些哭笑不得应该他能感觉到随心铁杆兵对双爷似乎有些嫌弃。

“你是……它的新主人了？！”双爷满脸不可置信道。

“是这样的。”雨浩然有些无语，怎么感觉你好像觉得我配不上它一样。

“您当年见过它？”他有些惊讶，因为在《西游记》中随心铁杆兵没出现过几章，虽然他不确定《西游记》有多少真实度。

“当年曾有幸亲眼见过大圣与六耳猕猴的争斗，自然是见过它的。”双爷说这话时眼睛都明显亮了起来，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吹嘘的事情。

从双爷叫大圣的语气再结合他之前的表现，雨浩然已经可以肯定双爷是土地神无疑了。

因为只有《西游记》中只有土地称呼大圣才有那种特别的感觉，虽然是用文字描述的，但他能感觉到文字的生命。所以这种感觉才会这么明显。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它，看到它就仿佛几百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大圣闹天宫就好像在昨天。”

双爷有些感慨，过了一会儿他便如同泄气了的皮球一般。

“都是虚妄……都是虚妄罢了……”说罢他就像苍老了十几岁一样。

他又缓缓看向雨浩然。

“过去的就应该过去，不应该再次被提起。这个时代跟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大了，既然随心铁杆兵选择了你。说明你也是个不省心的主。”

双爷站起身来说道:“本来是准备在子夜再和你聊聊的，但是现在看来我们有很多东西可以聊。”

下一秒他变得无比严肃，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道友请随老道移步于正堂品茗赏画，吾有一段往事，幸闻尊意欲听之。请容我一叙。”

对于双爷突如其来的仙风道骨模样，他一下子有些不适应。不过他也明白双爷的变化大概是因为随心铁杆兵的缘故。

于是他双腿站直，上身微俯，两手相抱合于胸前，左手抱右手，行了一个拱手礼。

有诗为证:

如实见我归命礼，百年礼乐今重见。

见说天坛礼未修，见客未能酬礼数。

初见姬翁礼乐新，我非欲见礼则然。

下榻见贤倾礼数，可见高人礼数宽。

双爷回以一礼后便领着雨浩然再次来到了客厅，白天他没喝完的那杯茶依然在桌子上。只不过这次他把屏门关上了，显然他想说的内容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对此雨浩然没有什么异议。在这之前，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和旺财他们提到过自己会和双爷单独聊聊。所以他也不怕旺财他们突然闯进来。

“夜冷应饮热茶，暂且等等。”说完双爷用食指轻轻敲了敲雨浩然的那杯又敲了敲自己的那半杯。

“请。”

雨浩然缓缓将茶送入口中，不过已是热茶。很显然这是刚才双爷做的。就不知道这是道法还是仙术，毕竟土地神也是位列仙班的。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双爷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

“这里的土地神。”

双爷点了点头又说了句不着边的话:“你认为神，仙和鬼有何不同。”

雨浩然沉默了一会儿，“您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你想说就说，又何必顾忌。神和仙早就快死绝了，畅所欲言便是。”双爷说这话时显得很爽朗，因为土地神位列仙班末等，他自然也是受尽了上面的条条框框和压迫。

也许是听出了双爷的快意，也可能是雨浩然的真实想法。他也不再顾忌:“对人的态度不同。”

“神与仙高高在上，自诩清高，不问人意，强管凡间。瞧不上凡夫俗子，又要装作怜悯世人，自我感动。是为伪善。”

“鬼身处世俗，看破了红尘，却又无法避免尘俗。对凡人之态全凭喜怒，杀人如麻不以为意。是为实恶。”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道:“两者对于人来说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恶。”

说完他直视着双爷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惧色。

双爷看着雨浩然的眼神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好一个没有什么不同！哈哈哈！哈哈哈……”

就这样双爷笑了很久，雨浩然没有打扰他。说实话他并不知道双爷的笑是什么意思。

双爷笑了很久后停了下来，表情又变回来那幅严肃无比的样子。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所谓的神、仙还是佛和鬼的确没有什么不同。倒不如说，其实根本就是同一种存在而已。”

雨浩然闻言一怔他没有想到双爷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我在那些神、仙消失后想了几十年得出的答案。”

“无论是神还是鬼，都拥有悠长的生命，都有超越凡人的力量。所以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其实根本都是同一个物种同一种存在，只不过是因为利益不同分派系取了神、鬼这些名号罢了。”双爷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所以神仙保佑世人只不过是个谎言罢了，只是为了向世人收取更多的好处。

后来世人带给他们的虚荣和名誉，让他们再次分派分系自相残杀。

所以神仙却因此消亡，反而鬼类活到了现在。最后倒是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世人。”

听完双爷这些话，雨浩然已经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了。因为鬼与仙同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说出去绝对没有人信。

但是作为历史的见证者、遗存的仙人，双爷的话无疑是有很高的可信度。真实度至少在70以上，因为双爷的话非常有道理，而且与他有些猜想不谋而合。

双爷说的每个字都像一根针样插在真相上，上面已经没有多少空隙了。虽然这些针并没有深入其中，但已经足够疼痛和讽刺。

谁会想到口口声声讨伐魔王的勇者就是魔王，魔王和勇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之间的故事也只不过是强者的谎言罢了，而弱者偏偏又无从考证。

这又何尝不是当代社会现实的一个真实写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