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改善民生啊，石涅可做燃料，掺了黄土后，还能做成煤砖和蜂窝煤呢。”

“请殿下不要避重就轻，您明知臣要问的是什么。”

现在敢私自开采石涅，将来就会开采铁矿。

采矿只用于民生吗？大燕向来用于军事。

入城以来，从开荒种田、到打击豪强笼络人心、再到烧制水泥修筑城防；现在还要开矿。

完全符合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的路子。

公主殿下怀揣的系统哪里是学习系统996号，根本就是造反系统吧。

楚襄耸了耸肩，“本宫不知你到底要问什么，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殿下是打算将来有朝一日举兵起事吗？”

“若真有那一日，你不愿意帮我？别忘了，你承诺过的，永远任凭我差遣，唯我之命是从。现在要反悔了？”

“臣没有忘，也绝不会反悔。但是殿下……”

霍浔忽地一撩衣摆，再次单膝跪下，“臣领兵作战，从来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臣只是想戍守边疆，不让战火弥漫，荼毒黎民百姓。”

楚襄微微垂首看他：“我知道呀，不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才接了新帝的诏令，从未动过造反的念头吗？可是霍浔，本宫坦白告诉你——”

“就算你不反，我不反，乱世依旧会来，这是你我都阻止不了的大势。大厦倾颓之前，我做好万全准备以安身立命，有什么不对吗？”

“我有了安身立命的保证，永宁乃至整个辽州的百姓也就有了依靠。说不准将来硝烟四起，辽州会是一片净土，你心心念念的那些百姓或许也能在这里找到最后的安身之所呢。”

霍浔心里一震，好像长久以来的某种不安消散了几分。

明明脑子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到了嘴边却又词穷，“臣……”

“行了，我知道。”

楚襄打断他，顺手将他扶了起来。

“之前我将全套野战军装备给你，你不肯为霍家换装，嘴上说是担心我会和那位先辈神人一样，不知何时就消失了。事实上，你更担心我倚仗系统，在这个世界为所欲为，对吧？”

“那日，我用枪射杀了康正德，进一步加剧了你的担心，对吗？”

霍浔猛地抬眸，作势又要跪，被楚襄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这才拱手道：“臣从未怀疑过殿下的品性与目的。只是在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又有几人能不失本心？但凡有一念之差……”

还真别说，楚襄不知不觉间，的确有过一念之差。

第一次面对厉帝派来的那些贼寇时，她第一反应是让系统提供冲锋枪，一股脑突突了。

这不就是试图利用碾压的科技力量吗？

这大概也是系统的初级商城里只卖防身物品，不卖冲锋枪的原因吧。

建设改造也好，救世创世也罢，反正不是让你来作威作福，感受爽文主角一路虐菜的巅峰快感的。

楚襄其实也没那么“变态”，霍浔属实是高看她了。

她认真道：“我从未想过祸害大燕，更不会肆意滥杀，只是想把自己的地盘建造的固若金汤。本宫答应你，未来绝不主动挑起战火。”

霍浔心中动容，更觉羞愧。

他往后退了一步，再次单膝跪下，“臣有错，不该质疑殿下，请殿下惩罚。”

看他一脸诚恳的样子，楚襄颇有些无奈。

他好像真的在很认真地给她当部下，要不要这么实诚啊。

“行了行了，我原谅你，你赶紧起来吧，跪的我头晕。”

“谢殿下。”

霍浔站起身来，仍是微微低头，英俊的脸上难得露出窘迫。

楚襄暗笑一声，故意道，“之前你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当我手中的利剑之类的，结果呢，我只是说要开采石涅，你就唧唧歪歪半天。”

“……”

之前那不是为了惩治豪强嘛。

霍浔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抬头道：“臣以后绝不会再质疑殿下的任何决定。不论如何时移世易，臣将始终都是殿下手中的利剑。”

楚襄一怔，转而就笑了，“行吧，本宫再信你一回。现在下山，找人来捡矿！”

山上真正的矿脉自然是深入地下的，不过目前不具备深层开采的条件，在通风、排水等环节上都还存在困难。

在人手不足、安全性不够的情况下，先捡捡露天煤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