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崆峒仰头大笑,三声而毕,面带揶揄:“华前辈未免高看自己,也低估在下了,不说别的,我至少能坚持十息。”
十息…
听上去是一个笑话。
十息又如何,十息能解决得了什么事情?
旁侧已有炼灵师笑出声来,却见满山古剑修各皆神情肃穆,立马掩住了嘴,不敢再乱来。
笑崆峒提剑而起,双手拭过崆峒无相剑,剑身有银芒乍泄,锋锐逼人。
剑念…
华长灯这才高看了此人一眼。
能修出剑念来,至少他并非大言不惭,而是有些本事伴身的。
但是,也就如此了。
笑崆峒斜剑一抖,崆峒无相剑长吟,灵榆山更是风雪激荡。
他转身环眼世人,视线一一扫过苟无月、风听尘、葬剑冢四子、萧晚风等古剑修,而后眉目倒竖,意气风发,喝道:
“天下剑修,齐聚灵榆,登堂之能大有,后起之秀不数,却问除我笑崆峒外,谁敢一试狩鬼锋芒?”
他又回过身,再度拱手,盯向华长灯手中铜灯:
“华剑仙,您是前辈,我不跟你客气。”
“如我能接你一剑,这灯中无关之人,你放一个,接两剑,则放两个。”
“若能接三剑,则不论我老师身处何地,不论你们有何算计,你等他一个时辰,第四剑、第五剑…照此推类,至我倒地身亡,如何?”
一番话毕,满山哗然。
苟无月、风听尘,眉头高高挑起。
葬剑冢四子中,顾青二三,听得浑身燥热,一四,则更显沉默。
就连拄杖剑而观于一侧的泪双行,手都为之一抖,感觉手上提着的 麻袋,份量重了不止三分。
笑崆峒竟是一步踏出,不打算活着回来了。
古剑修竟其志、圆其道,能至于此,真如其所言,除他笑崆峒外,还有谁?
华长灯已然读懂此子心愿,微微颔首:
“满足你。”
“嗡!”
梅巳人甫一踏出时空裂缝,腰间太城剑巨震,感受到漫天剑意后,他惊了。
抬眼望去,八方飞雪激荡,剑念四射溅昂,覆盖了方圆万里,将灵榆鬼潮,都惊得望而却步。
天色昏暗,宛置酆都。
灵榆银月,却悬高天。
笑崆峒提剑参月一拜,凌于虚空,剑念从其身上勃发。
知道的晓得他是笑崆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在灵榆山发散剑念的八尊谙!
不好…
梅巳人望着山周退避不止三舍的诸多古剑修,第一眼找到了风听尘,闪身过去:
“发生了什么?”
“如此这般…”风听尘一转眼,见是梅老,三言两语传念道完方才之 事,依旧目不斜视,紧盯战场。
来晚了!
梅巳人暗恨不已。
只瞧笑崆峒这小子目中焰火,他便晓得自己阻止不了此战,这是在求道。
而笑崆峒所问,赫然便是对面华长灯腰间狩鬼,剑念锋芒所指,狩鬼亦起吟声!
“时也?镜花水月。”
“命也?百孔千疮!”
只是两句剑辞,笑崆峒浑身勃然发散之势,有如找到了唯一可攻破华长灯的点,敛聚而归,聚于剑尖。
时与命…
梅巳人面色一变。
这第一剑,立意便如此之高,笑崆峒抗得住反噬?
以镜花水月入时间之道,看得出来,笑崆峒秉持专长,依旧是想在幻剑术第二世界上作文章。
但命…
华长灯的命,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