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呢?”说话之间,伴着轻微的咳嗽声,引得床帘时不时轻颤。
“回父亲,母亲昨日身体有些不好,孩儿已经让母亲回去休息了。”简钰立于床榻前,望着面前这个曾经眉目之间满是肃穆,如今却缠绵病榻的男人。
“简钰,大婚绝非儿戏,到明日之前,你都还有反悔的机会。”简朗断断续续说着,眉宇之间掺杂着几分忧心。
“明日便是要去提亲了吗?”简钰上前一步,坐在了边上,语气也缓和了些。
他们就像寻常父子一般,相聊着,谁也没有提起简珊。
“明日便是该去了,此番是你委屈了别人姑娘要好好待她。”简朗闭上眼,心中叹了口气。
又哪里只是委屈?如此婚期,如此缘由,如此荒唐。他们简家的事情,原不应该牵扯到外人。
“孩儿问过那姑娘,她是愿意的。”简钰轻轻答道。
久久不言,就在简钰以为简朗已经睡着时,一声轻叹从旁传出。
“钰儿,那你愿意吗?”
他睁大眼,不敢回头望去。父亲从未如此亲切的唤过他,便是连儿时,也只是换他“简钰”。
他未回头,回答的很平静:“父亲,我自然是愿意的。”
“父亲先休息,我这边去准备大婚的事情了,父亲莫担心。”
“砰。”
门关上了,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然后“砰”,院中也关上了。
“咳咳”
“珊儿”他也从未如此唤过她。也好,她应该,是愿意来见他了。
他在这病榻之上不过半月,珊儿,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当初,为了保全摇摇欲坠的简家,在一众宗族长老的逼迫下,他不得不牺牲珊儿,可是他的珊儿呀
当是恨透他了。
简钰回到书房,看着那一幅挂了许多年的花。
桃花树下,白衣女子回眸一笑。明明是清淡的性子,被漫天的桃花衬着,也娇媚了起来。
那天见后,他心中挥之不去,回到家便将此幅场景描绘了下来。
书房是他一人之地,院子中的人也都是可信之人,他便做了平生最为放肆之事,将这画挂在了书房中。
“青安,进来。”他望着这幅画,说道。
青安敲门而进,见主子在这画前,低下头行礼。
“主子。”
“取下来,烧了吧。”他声音平淡,像是在处理一件毫不在意的东西。只是眼睛深处,还是忍不住颤了一瞬。
“主子”青安声音犹豫,取画的手,迟迟不愿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