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蓝色布衣的安田却迟迟未睡，他盯着面前的水缸，看着水中自己苍老的面孔，不禁悲从中来。

从答应的那天起到现在，他已经囚禁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十几年了。

如今，是要他再拱一把火，将其彻底推入深渊吗？

“老爷啊，老爷……你到底，是要小主怎么样才满意啊？”他痛苦地抓着干枯的头发，似乎是在质问某人，又好像在逼问自己。

良久，他缓缓脱力，身体贴着木屋的墙壁下滑，最后整个人瘫倒在墙角。

浑浊的双目流淌出两行泪水，嘴唇无声地嗫嚅，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他在心里，早已喊到声嘶力竭。

…………

上杉昭月也没睡得着，他正躺在床上意识朦胧呢，忽然感觉有人拽了拽他的被子。

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将被子又往身上卷了卷，眉角这才松弛下来，可没多久被子又被拽了。

他愤怒地坐起，张嘴就要口吐芬芳。

“嘎～!?”因为惊恐，那句话梗在了喉咙里出不来，声带像是漏了风般发出滑稽的怪声。

“你，你是白天的那个……”上杉昭月嘴里想说什么，半晌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幽灵般的巫女怎么称呼。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巫女轻笑着说道：“花散里，你可以这么叫我。”

“那好吧……花散里，你来找我是……还有我白天是被你救上来的?你到底是人是鬼?”上杉昭月接连问道，语速像是连珠的炮弹那样快。

花散里耐心地等他说完，才缓缓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白天确实是我救的你，但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总之你不用害怕，至于为什么来找你……之前我也说过，你很特别，”她顿了顿，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如果你将来得到了神之眼，希望你可以回来帮我做一件事。”

想了想觉得不妥，于是她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我会额外给予你一定的报酬。”

上杉昭月看看她，估摸着她是不想被看做挟恩图报的人。

不过她不需要回报，不代表上杉昭月可以理所当然地揭过她救了自己的事实，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井底空间的来源，上杉昭月知道，在他没有能力介入之前，花散里恐怕什么都不会说。

“我知道了。”他重重地点头，似乎是想用郑重的举动让对方明白自己有好好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