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如犹豫地点了点头。

张会计嘶了一声，看着满脸好奇的莫柠低声开口道：

“孙袁涛是县上皮革厂的厂长。”

莫柠恍然大悟，她就说这名字怎么如此耳熟呢。

那这孩子身上的气息看来确实是参须所致。

也只有家境颇丰的厂长才能从济世堂手中横刀夺爱参须了。

妇女主任闻言在旁补充道：

“我听说今天孙厂长带人来看玩具坊子，大概就是那时候走丢的。”

张会计倒是有点犹豫：

“我怎么听说孙厂长的孙女……这孩子看上去还蛮健康的啊……”

莫柠眨了下眼睛，心里暗暗回道：

健康只是参须强大生命力带来的假象，这孩子的身体就像个破了的木桶，只要桶没修好，就永远存不住带来生机的水。

妇女主任却没这么多犹豫，只想着如果真是孙厂长的孙女，那多少得领她们村里的情，这要是能拿几个工人名额……

想到这里，她果断从窗户探出头，对着外面喊道：

“大华！大华你来下！”

何大华听到呼唤连忙跑了过来，妇女主任拉着他说了几句，他疑惑的看了眼莫柠身边的孩子，半晌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莫柠见状蹲下身子，摸了摸有些不安的孙清如的头：

“果果，已经有人去通知你爷爷啦。你只要听话待着这里等就行了。”

何金宝和囡囡也拉着孙清如的手哄道：

“果果你别害怕，马上你爷爷就来接你了。”

孙清如乖巧的点头，朝着莫柠露出一个软软的微笑。

莫柠带着她们坐到了一边，张会计也走回了书桌前继续制表。

妇女主任给几个孩子递了点锅巴零嘴，一边瞧着外面的天气一边开口絮叨：

“也不知道何村长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去了大半天了。”

莫柠神色微动，还没等她开口询问，旁边的张会计就冷不丁嘲讽起来，语气间尽是嫌弃：

“你看麻五当时穿的那个衣服，还说什么上山采野果，哪有人大半夜不睡觉跑去采野果，我看又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妇女主任撇了下嘴：

“可不是嘛，要不是他祖上都是大河村的人，自己长这么大也没离开过绥安县，我看大队长当时都怀疑他是个特务了，成天鬼鬼祟祟的。”

张会计摇摇头：

“伤的这么重，听马大夫说这辈子别想干重活儿了，大概是废了。”

“队里算对他仁至义尽了，还派人送他去县上，希望这次能给他个教训吧。”

“柠姐姐，给你吃。”

莫柠听着张会计和妇女主任的对话若有所思，一旁的囡囡递来香香脆脆的锅巴，莫柠轻笑着揉揉她的脸，哄道：

“你自己吃吧，柠姐姐不饿。”

孙清如入神的看着这一幕：如果能待在这里，和金宝和囡囡一起生活就好了……

……

大河村离玩具坊子大概1个多小时的路程，走过去实在有点慢，何大华到村口找到马大夫借了二八大杠用来赶路。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正巧看到辆黑车停在路上。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趴在车底，旁边二男二女正在说些什么。

他眼睛尖，平常也和何村长认过人，一眼就看到玩具坊子的熟面孔。

“冯师傅！”

冯师傅正轻声安慰着旁边魂不守舍的女人，突然听到左边传来一声呼唤。

她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儿正跨在单车上跟自己打招呼。

冯师傅看着他眼熟的面孔：“你是……？”

何大华有点窘迫：“我是生产二队大河村的人，以前和我爷爷见过您。”

冯师傅恍然大悟，连说不好意思，何大华看她认出了自己，连忙开口说正事：

“冯师傅，是这样的，我们村里的人捡到一个孩子，她说是皮革厂厂长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