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渊站直了，与陆雅相对而站。

陆雅上上下下将齐渊打量了一遍。

所谓的“灯下赏美人”还是很有些道理的，朦胧的烛光之似乎是给齐渊浑身上下镀上了一层暖融的釉质，修长的眉眼，鼻梁挺立，唇角含笑，仿佛是一盏轻薄诱人的美人灯，又像是一座令人不忍挪开眼的玉。

总之是好看得紧的。

齐公子察觉到公主殿下肆意的打量，挑了挑眉，竟然也不躲不避的，大大方方地任由她看。

“我倒是一直记着个事……”

陆雅看得满意了，这才屈起指节掂了掂自己的下巴尖。

齐渊：“嗯？”

陆雅却很快靠了过来，目光自齐渊脸上往下滑了一段，落在他的腰间，饶有兴趣地问道：“你那柄软剑是怎么放着的？平日里怎么看不出来你带了剑？”

今天齐洲这一身武袍利落至极，普通的玄色窄袖短衫，腰问只有一截银色的腰封，不像是平日里的广袖袍子一样宽松，外边儿还得加上一件宽大的外衫，但是陆雅也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这是怎么藏着的？

齐渊顿时失笑。

“殿下，面见陛下可不能携带兵刃。”他道：“殿下这可是兜头给我安了好大一个罪名。”

“扯淡。”

陆雅白了他一眼，说：“你那柄软剑明明是从未离过身才是。”

齐渊轻咳了一声，笑而不语，算是承认了。

片刻后，齐渊问道：“殿下想看看吗？”

陆雅点点头，倒是真有点想。

于是齐渊闻言，就顺从地抬起双手，摆出来一个“任君处置”的姿态，笑道：“那我就只能随殿下处置了。”

陆雅抬抬眉。

齐渊这是以为她不敢？

陆雅轻笑了一声，上前道：“那你站好了别动。”

随后就伸手摸到齐渊的腰间。

衣料触手偏凉，陆雅手上顿了一下，然后抬眼去看齐渊的脸色。齐公子一脸的正人君子模样，活像是自愿被非礼的良家妇女。

齐渊脸色轻松，心里却是没来由地紧绷着。他看着公主殿下的发顶，他们隔得这样近，简直像是一个相拥的姿势。

公主殿下脸上的笑意玩味，看不出来什么。

“唔？”陆雅指尖碰到他腰间的银色腰封，感觉到一点异样的触感：“这是……”

陆雅沿着银色的腰封往两侧摸，果然感觉到有一小片硬质的金属，于是就道：“你就是这样指鹿为马，把兵刃带进了太和殿是吧？”

方才她只觉得这是一条银色的腰封，却没想到齐渊竟然是将那软剑饶了一圈缠在腰间，剑尾收回来卡在了剑柄的凹槽之中。

银剑的剑柄花式简洁，倒真像是腰封的装饰物，这只要不真的上手来摸，怕是真的难以发觉。

“是啊。”齐渊笑道：“被殿下看出来了。”

陆雅哼笑了一声，下意识地就要去扯那回绕的长剑。

但是这玩意儿大概是有什么巧妙的机关，陆雅看了好一会儿竟然也没有看明白。

“殿下。”

忽然一直任由陆雅上下其手的齐渊忽然出声道。

陆雅头也没抬：“嗯？”

齐渊略微垂首，低声道：“殿下再这样下去，可就是毀我清誉了。”

陆雅手上动作一顿。

“你不是本公主的人吗？”

然后陆雅低声笑道：“本公主碰一下我的人，有谁敢说说什么不成？”

齐渊低笑了一声，垂眸看着陆雅低垂的眼睫，眼里惊喜地漾开了一点笑意。

纱帘深重，但是扛不住烛火对着照过来。

守在水榭之外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底，不敢去看帘上透出来的交叠的人影，十分地心照不宣。

嘶……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

宫人们纷纷在心里腹诽起来：前几天不还说喜欢锦衣卫姓江那个吗？现在这是又把京城里面齐府的公子搞到手了。齐公子也不错，年纪轻轻家世也贵重，人也生得好。

“ 哎！”

忽然响起一声轻轻的惊呼。

宫人们心头一跳，纷纷抬起头看过去，却没听见其他的响动。

帘内，齐渊左手扬起，两根手指夹佳了薄薄的剑身，稳稳地控制住了还在颤动不已的银色长剑。随后他才低下头，看着略微有一丝惶恐的公主殿下。

带着点压迫的意味，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