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侍立的人一拥而上,易勇元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
这边,宣和帝起身,由众位内侍服侍着自大殿移到了一边的侧殿之中。
宣和帝面色不悦,伺候的人更是不敢马虎,来来往往的都夹紧了尾巴,生怕哪里惹了宣和帝不快。
德善前去奉茶。
这时候才从一边临近大殿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位年轻的男子,一身简单不起眼的黑色武袍,长发利落地束起,身姿修长,脊背挺拔,但是来去犹如幽影,仿佛飘然无声。
正是齐渊。
齐渊走过来,看了一眼德善公公递过来的眼神,便识趣地安静侍立着。
好一会儿,茶都快要放凉了,才听到宣和帝淡淡地开了口。
“临深如何看此事?”
齐渊当即一拱手,紧接着就半跪下来:“臣已然派人前去查探,相信不久就能知晓此事到底是否属实。”
这话虽然是答非所问,但是此时此刻却是宣和帝最爱听的。
果然,只见宣和帝眉头略微舒展,“嗯”了一声。
齐渊垂眸,心里淡淡地一哂。
他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宣和帝方才是是有些恼怒的。
如今宣和帝与皇后的关系堪堪缓和,骤然从谏宫嘴里听到这样的事,第一反应必然是恼怒的,恼怒皇后不懂得约束母家,上赶着触怒龙颜,突然给他增加烦恼。
天子毕竟是天子,不能用寻常人之心来衡量。
“此时一定要好好查。”
宣和帝淡淡吩咐了一句,将茶盏丢回到桌上。
齐渊在宣和帝身边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于是立马就道:“是。”
齐渊一向得用,宣和帝神色稍霁。
他掀起眼皮打量了片刻眼前的年轻人,看见齐渊蹤俯之时仍然如松柏一般挺立的脊背,面色如玉,眉眼沉静,恭谦而又不谦卑,当真是年轻人一般的潇酒如玉。
“起来吧。”宣和帝淡淡道。
齐洲应了一句“是”,便站起身,静候宣和帝的吩咐。
但是宣和帝却没提起来其他的朝堂之事,话锋一转,竟然问道:“朕倒是多日不见你,你伤可是好齐全了?”
“回陛下。”齐渊心里咋舌,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道:“劳陛下关怀,臣现在已无大碍。”
“那便好。”
宣和帝慢悠悠地问道:“朕这还听说,前些日子,你带着淑雅前去京城翠湖游湖去了?”
齐渊眉头一跳,脸上却是随着宣和帝的话带起来一个略微窘迫的笑容,道:“臣知罪,竟然擅自带着公主外出,还请陛下责罚。”
宣和帝倒是觉得齐渊这点子反应很是有几分那个毛头小子的年纪该有的味道,倒也没有恼怒,而是很有几分傲然道:“游湖就游湖,淑雅乐意去倒是也不碍事。”
“如何?朕的长公主往那湖上一站,岂不是满京城的小子们都要抢破了头了?”
这话还说得有几分做父亲的样子,齐渊
顿时失笑,又半真半假地带了点遗憾,笑:
“陛下说的是,臣可是和人打了好几十个回合,都没抢到公主手上的花束呢。”
一边的德善公公见着宣和帝的脸色好了,也在一边笑呵呵地插了一句:“哎哟!齐公子的身手,也没抢着?那日后公主若是招婿,岂不是这天下大半的英雄少年都得抢个头破血流不成?”
这话便是为着哄宣和帝开心的,齐渊便也就在一边笑而不语。
“哈哈哈!这是自然!”宣和帝却是开怀,顿时笑道:“这大梁谁人不知朕的长公主好?朕就是要那些个毛头小子看红了眼!”
“朕原本看着江家那小子,只要淑雅喜欢,能作驸马也是好的……”宣和帝开怀完了,这才正色道:“不过后来看着淑雅倒也真是无意与他了。”
“朝中青年才俊随时多,但是朕看着能与淑雅般配的却是寥寥无几。”
宣和帝目光落在齐渊脸上,打量了片刻:“却听说,淑雅最近与你走得很是相近,你们……”
“臣惶恐。”
齐渊自然知道宣和帝这不是为了看一个热闹来的,刚刚站起来没说上几句话,又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