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定方脸上微冷,膨时间倒是也没把话说死了。
他此行敲打江汀的意味更重,江汀是个聪明人,不至于不懂得他的意思,现下刘家江家都是用人之际,没必要打压太过,让江汀跟家里离了心就不好了。
“淮州多虑了……”刘定方正要顺着江汀的话安抚两句,便将此事就此揭过了。
却听见江汀的语气陡然一冷。“既然是有人越过了我直接把这事儿捅给了御史台,舅舅不妨仔细想想,如若是没有陛下的默许,谁能在锦衣卫的手上悄无声息地将我已然隐匿的卷宗调走。”
刘定方眼里的精光都是乍现。这样说,那就是龙椅上那位迫不及待地想要对刘家动手了?
“若不是我拦得快,舅舅真以为只能查到这么个无关紧要的旁系子弟手上?”江汀狭长的凤眸眯起,里面全是冷色,带着一点嘲弄地看向刘定方。
“舅舅您既然觉得我办事不力。”
江汀随手就将茶盏砸到一边的矮桌上,随即站起身来:“日后大可不必再用我。”
这就是要撂挑子不干了?
刘定方此时此刻也分不清楚江汀这一番话到底是真情实感的不满,还是故技重施地用用上了以退为进的那一招。
“从今以后刘家、江家之事就与我无关,我便不会再过问。”江汀缓慢地转过身,他身形本就高挑,几乎是带着一点倨傲地俯视着坐着的两人,淡淡道:“倘若母亲觉得我不堪为江氏子弟,那择日我便禀明了父亲,带着人搬出江府便是,定不让母亲为难。”
此时刘氏倒是比刘定方更加慌乱了一点,江汀近来办事越发有主见,逐渐不将她这样一个后宅妇人放在眼里,她本来是想借着母家的人敲打江汀一二,没想到这竟然还惹恼了他,连忙道:“淮州!”
“你舅舅并无此意,只是近日朝中事多,你舅舅也是焦头烂额罢了。”
江汀却是摆明了不高兴的脸色,当即就变了称呼,道:“夫人不必如此说。”
他唇边带起来一丝清淡冷然的笑意。
“总归我只是个庶子,上不得台面的,也就不劳悠费心了。”
刘氏脸色登时一白。
这话小时候她倒是真真切切摆在明面上对江汀说,可是她有没有儿子,江府还有其他的庶子,若是能有一个江汀这样成器的,她也不至于要沦落到拉下脸去讨好一个自己原本就不喜欢的庶子。
“我就先告退了。”话毕,也没看刘氏和刘定方是作何脸色,转身就往厅外走。
“你放肆!”
刘氏跟着站起来,抬手就将手边的茶盏砸到了地上。
江汀今天敢在这儿跟她这个嫡母摔杯子撂挑子,若是传了出去,府里的人还怎么看她这个当家的主母?!
但是她忘了江汀也不是当年那个孤苦无依,只能眼巴巴看着父亲主母脸色行事的孩子了。
江汀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出了正厅。
厅外刘氏院子里的下人还守着,为首的便是那位很不好惹的闫嬤嬤。
闫嬷嬷见着江汀出来,屋里刘氏的一声“放肆”之后便是僻里啪啦摔砸东西的声音,便知道今天如若是真让江汀这么出去了,后面还有得发落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公子!”闫嬷嬷便上前,伸手拦下了江汀:“公子怎可对夫人不敬?公子可知道不敬嫡母是……”
江汀看了一眼那老妪尖刻的眼神,忽然心里的那一通邪火就忍不佳了。
“是如何?”
江汀垂下眼,居高临下地看着闫嬤嬷。
闫嬤嬤忽然也觉得江汀今日杀气太甚,正要巧妙地闭了嘴,却忽然被江汀一把揪着领子拖了过去。
这样一个五旬老人,在江汀手里连挣扎的力道都没有。
周遭的小丫头叫成了一片。
“闫嬤嬤!”
“公子这是做什么!?”
“啊——你!”闫嬤嬷登时大惊:“你!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夫人身边的……”
江汀忽然松开闫嬤嬤的领子,转而一手成爪,扣住闫嬷嬤的脖颈。
他的力道是闫嬷嬤一个老妇可以抵挡的,登时闫嬤嬷的脸上便涨成了猪肝色,眼白都要翻出来,呜呜呀呀地喊着救命。
“你是什么?”
江汀神色冷厉,也没真打算将这样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掐死,松开手闫嬷嬷便宛如破布袋子一样落到了地上。
江汀垂眸,不动声色地笑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做奴才的训斥起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