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脚步顿住,侧首来看着他。
公主殿下的五官生得极好,眼眸深邃狭长,面无表情地看着人的时候,很是威严。
但是江汀却莫名其妙地心神一动。以前陆雅还爱缠着他的时候,他若是不识趣地拒绝了多次,便也会引得公主殿下怒目而视。
怒目而视总是比视而不见来得好。
江汀每每做出无奈之势,实则会暗暗看着公主殿下生动的脸色发笑。
好像也就是小半年之前的事,那时候宫里还没出这样多的乱七八糟的事,好像要把她惹生气十分地容易。
“如若以后太子登基,他仍旧日是天子近臣。”
忽然江汀把自己心中步步为营的谋略,还有近乎于阴谋的计策统统抛之于脑后,问道:“如果我也可以呢?”
抛却刘家江家,倘若他也能够和齐渊一样呢?
也能坚定地站在陆雅这一边呢?
“江大人慎言。”
陆雅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人怕不是今儿喝茶喝多了吧?这是能随便说的话吗?
“本宫是公主,日后无论是哪位皇子登基,本宫都是中宫嫡出的大长公主。”陆雅脸色沉了沉,道:“江大人可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犯了忌讳可就不好了。”
江汀默而不语,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陆雅。
这话江汀也知道不该说。
先不说宣和帝如今正值盛年,太子地位稳固,陆雅根本就不需要他;再则江汀嘴上再怎么说,他都是江家的公子。
江家和刘家本家新一代并不出众,如果江汀有心经营,日后刘家一旦得势,那摆在江汀面前的就是一眼看得到头的明路。
爱情是个好东西。
陆雅有时候也难以理解。
作为当朝太子嫡亲的姐姐,中宫皇后所出的长公主,陆雅就是上南风馆找个小倌都比看上江汀靠谱。
这是什么被爱情蒙蔽了的双眼啊。
况且这还没爱情。
这是单恋。
江汀还对她爱答不理的啊!
陆雅感觉脑子嗡嗡的。
“行了。”她摆摆手,道:“你不必和我多说了,你就当是人心易变,过去了的东西自然就做不得数了。”
她招手,将一旁的魏嬷嬷唤过来,摆明了送客的架势。
“江大人还是先去御书房吧。”
旁边的侍卫齐刷刷半跪下来,徒留江汀突兀地站着。
不过眨眼,陆雅的身影就看不见了。旁边的侍卫常在宫中走动,倒是也认得江汀。
于是侧过身来请示道:“江大人?”
江汀脸色算不上难看,但是眉眼里却一反常态地多了几分焦躁,挥挥手道:“你们先去吧。”
“是。”
这边齐府别院。
刚刚下了马车,因着上午不曾见过老夫人,现在人都到了齐府别院门口了,陆霄礼数周全,自然要去拜见了齐老夫人才走。
林青青自然也要跟着去。
这边避了人,进了自己的院子,齐渊便将扶泱招了过来。
“查到什么了?”齐渊坐在上首,脸色很是有些难看。
要是今天长公主殿下没有凑巧溜出去玩儿去了,而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闪失,不仅是齐府,连着禁军十二司可都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到时候直接去宣政殿门前排成一排吊死了干净。
“查到了 花船是哪家的,确实是湖边的酒楼的。”
扶泱连忙单膝一跪,头上冷汗都要下来了,忙道:“但是船上的女尸我让酒楼里面管事的看了,那女人易了容,却不是酒楼的姑娘,和她一起的那几个姑娘也说不认识。”
“我方才带人将湖边上摸了个干净,在一架废弃了的蓬船上拖出来一具女尸,才是原本船上的人。”
齐渊焦躁地拧起眉:“难不成不是冲着公主去的…”
但是既然是齐家的画舫,难不成还有不长眼的是为了刺杀他去的?
齐渊细细回想了那摸上船来的姑娘,分明三个人都是一齐上船的,齐渊当然不会应允,那三个姑娘便笑着自己就上了船了。
齐渊当然没打算和三个女子动手,只叫了人将她们赶下船去。最后便是那穿着玫红色纱裙的女子迎上来,祖胸露背地要往齐渊身上扑,齐渊在她抬手的瞬间便嗅到了她身上的迷香。
江湖上有什么迷香是齐渊没见过的。据扶泱和几个同僚下午在湖上查探时私下里说的那样,当时他们家公子宛如是誓死捍卫自己清白的少女,当即一把干脆利落地捏断了那姑娘的脖子,将她掩在袖中的匕首搜了出来,然后又是毫不犹豫地把剩下两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姑娘丢进了湖里。
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就是捍卫的手段略微残暴了一点。
“继续查。”
齐渊脸上染了一层薄怒,然后道:“上一次是京郊行刺……”
这一次又是湖上刺杀。
果然是给了他们太多的时间,让他们以为自己不敢动手了。
扶泱连忙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