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我怎么感觉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你呢？”

齐渊神色一变，又飞快地变成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他不过是存了一点私心而已。

齐渊后退了半步，将缠绕在腰间的软剑抽出。

陆雅眉头一挑。

齐渊已经双手持剑，单膝跪了下去。

最后沉声道：”臣——京幾十二禁卫司统领齐渊，见过长公主。”

陆雅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齐渊。

他跄着的时候脊背也挺得笔直，目光平视着手中的剑锋，看上去肃然而又恭敬。

仿佛是从他身上剥下来了一块温润如玉的皮，露出来的地方就带着另一种难以言喻的锋利，谈不上陌生，但是也足够陆雅惊讶。

京畿十二禁卫司，那便是连同锦衣卫、羽林卫、前后金吾卫在内的十二支禁军，说是一手掌握了京城包括皇城之内的防卫也不为过。

世人只知道十二司皆为天子直辖，凭天子谕旨方可调动。

谁能猜到还要这么一位一人之下的统领呢？

陆雅沉默了片刻，伸出手，屈起的指节扣了扣齐渊手中软剑的剑身。

那日在春风楼路宜年那缺德玩意儿不讲武德，从天上往下蹿，齐渊也是这样凭空出剑，挡在陆雅面前。

她伸出指尖，想碰一下带着寒光的剑锋。

却被齐渊眼疾手快地避开了。

“殿下小心。”他道。

陆雅倒是也无所谓。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只是三皇子身边的一个伴读呢？”半晌，陆雅幽幽道：“你是觉得我有这般的愚蠢，还是你当真如此看不起自己？”

若是皇子伴读都是齐渊这等人才品貌，那档次未免太高。

是陆景暄或者是太子陆景明也就罢了，更何況三皇子母族没什么依仗，也不算是十分受宣和帝的喜爱，首辅之子齐渊，哪怕不会是齐家的下一任家主，也沦落不到这般地步。

陆雅半俯下身，看着齐渊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

“我不通晓政事，齐渊。”

在齐渊开口之前，陆雅再次抢了话头。

“从始至终，我只当你是朋友。”

齐渊明知道她多次试探他，却没有向陆雅坦白的打算。

若不是今天陆雅偶然在宫中碰见的羽林卫，其中有两个人分明就是齐渊昨日带在身边的，联想到齐渊昨日从宫外带了人回来，齐渊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殿下。”

齐渊轻吸了一声，道：“齐二公子可以与公主相交，但是禁军统领不可以。”

禁军统领乃是天子臂膀。

是见不得人的朝廷鹰犬。

恶名在外，能止小儿夜啼。

“那你今日又是何意？”

陆雅笑了一下，看着齐渊的眼睛。

她从齐渊手中拿过那一柄软剑，剑身窄而轻薄，银色的剑柄上刻了一个小小的“渊”字，比陆雅想的要重了不少。

“禁军统领只能忠于天子，令行禁止。”

齐渊看着陆和雅，道：“但是齐渊永远忠于公主。”

“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