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来这里前,他就想过法子,可外面买不到地黄。
那些蜜丸泻药也不管用,只有那新鲜的地黄还有些功效。
他比任何人都想买到地黄,可白家不知道卖地黄的王老弟在哪里。
朝廷不给于一点支持,他也没有办法。
一个蓬头驼背,瘦的只剩骨头的老妇人,拄着棍,拿着一个豁口的碗,走到沈时彧面前,哀求说:“大人,我不怕死,只求死前,能吃一口面糊。”
沈时彧扶着她胳膊,“老婆婆,你们先在这边安定下来,吃食我会想办法的。”
“你没有骗我吗?”
“大人当然不会骗你们,你看,这就是大人托我给你们准备的吃食。”
这时,人群外,一个高挑的女子,带了一群十五六岁的女孩和少年,抬着十个大木桶过来了。
那女子花容月貌,肤色白皙,走路时脊背直挺,端着富家小姐的仪态。
一袭粉色的衣裙,把她玲珑凸鼓的身姿,展露无遗。
她走到沈时彧面前,屈身行礼,“思思拜见大人。”
“夏姑娘免礼。”沈时彧面色淡淡。
夏思思抬头,冲他扬起唇角,露出一抹得体的笑。
她指着那些桶,娇艳的红唇轻启,“大人,这是我为百姓准备的面糊,里面还加了豆芽,是用我的私房钱买的,我们一起发给他们吧。”
“多谢夏姑娘,我还有公事在身,让叶放协助你。”
沈时彧说完,转过身,就瞄到了看热闹的白亦皊。
他看看天,还麻麻亮。
这么大早上的,她在这里干什么。
白亦皊见他走过来,拉着齐天就跑了。
沈时彧脚步一僵,他又不是老虎,跑什么。
她身边那男子是谁?
他身后的夏思思,把两人之间的小插曲看个正着。
她眸里闪过晦暗,转头看向叶放,依旧笑的温柔得体。
“叶大哥,这一路走来,多谢你的照顾。”
“夏姑娘别客气,”叶放摆摆手,目光羞赧的从她胸前移开,“你这么善良,真乃全县女子的楷模,我们大人会记着你的好。”
他是昨晚来的,带了一千多百姓走了三天才到这里。
幸好路上这个漂亮的夏小姐,帮了他不少。
“我能力有限,也只能为百姓做这些了,能帮到大人就好。”
夏思思说完,羞涩一笑,然后让她带来的那些人把桶打开,给那些百姓分面糊。
稀稀的面糊,藏着几根豆芽,不管饱,但对渴了很久的人来说,比琼汁玉液还要好喝。
那些分到面糊汤的百姓,纷纷冲夏思思作揖,说着感谢之话。
夏思思完全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望着远去的沈时彧。
原本她爹娘哥哥们让她去德州城的。
可她在县城见过沈时彧一面后,就走不动路了。
她的心说,这个男人,她要得到。
不过沈时彧追着的那个丫头是谁?
十桶水面糊很快分完了,夏思思带着给她帮忙的几个夏家人回去时,问起,“刚刚河边站着的女孩子是谁?”
“白亦皊,思思小姐,那个丫头坏的很,害得芊芊摔下山崖。”
夏巧巧讨好的站在夏思思跟前禀报。
“白什么?”
夏思思自幼没在河头村待过,这次要不是因为沈时彧,她根本不会回来。
并不认识白家人。
“就是死了爹和二叔的白亦皊。”
夏家几个姑娘,围着夏思思把白亦皊的事抖落干净。
夏思思听完没什么感觉,只是沈时彧看白亦皊的那一眼,让她很不舒服。
回去后,夏世涣正在鸿运楼门口等她。
“思思侄女,你说你,干嘛非要回到这穷乡僻壤之地来受苦?”
夏思思是他大哥家的小女儿,自幼金尊玉贵的养着。
要是在这里磕了碰了,让他怎么和大哥交代啊。
夏思思柔柔笑说:“四叔,我爹娘他们有事去了德州,而祖父在这里,我理应回来代替他们敬孝啊。”
“哎呦,我们家思思是最孝顺的,今后不许再去接触那些臭乞丐了,沾了一身晦气。”
“四叔,我那是行善,给沈大人帮忙,还有,你不能看不起那些百姓,他们也是可怜人。”
夏思思说的声音不小,两旁的邻居听的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