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谷下游远处，一大片军营拔地而起，晚霞悄无声息的退去，夜色渐渐朦胧，烈烈寒风呼啸，迎风翻飞的军旗呼啦作响，军营之中，铁甲铮铮，人来人往，火光摇曳。

以李莱夫妇为首的大军已然在这里驻扎了一天，因为中上河游过于的狭窄，所以大型的战船难以多数进入，此次他们准备的是小型战船，还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战船。

河中的不远处，一艘艘战船停在水面上，身披甲胄的沈清月在船上举着火把，高声大喊：“走，咱们去上游逛逛。”

“霍！”船上的军士纷纷怒吼一声，这一声，寂静朦胧的夜被打破，满怀热血的汉子们手握利刃，眼神坚定，伴随着寒冷的水流向着上游行进。

清澈的河水映照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水上有六七十艘战船逆流而上，算上作战需要的装备等等，每艘战船大约可载百十人，泛起阵阵涟漪的河水与星星点点的火光遥相呼应，衬得此地优美似幻。

……

“咚！咚！咚！”

寒风凛冽之中，血河谷的上游出现了六七十艘战船，船上火光摇曳，震天鼓声打破寂静，撕裂朦胧的苍穹。

“羽军来了！”看着远处星星点点连成一线的火光，听着那由远及近的震耳鼓声，周国上游河岸的哨兵大喊起来。

“光光光！”

河岸的周军营寨立马就热闹了起来，有士兵拎着锣，行走在其中，一边敲一边高声大喊：“羽军来了，羽军来了！”

训练有素的东周军士们，起身披甲戴盔，拿着自己的武器与其他同袍列队整齐，跟着自己的上级浩浩荡荡的出了营寨，在岸边以亿代劳，兴奋的等着对面过来送死。

“杀，杀，杀！”

雷鸣般的战鼓声夹杂着漫天的喊杀声，浩浩荡荡的战船乌泱泱的逆流而上，兵刃直指上游岸边的东周守军。

“将军，距离差不多了。”河岸远处的望楼之上，一个身披甲胄的年轻士兵，眼神尊敬看着在旁边闭眼凝神的将军，恭敬的说道。

“能打着就放，反正他们攻不过来。”那将军仍旧闭着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风轻云淡的说道。

随着旁边指挥的人一声令下，周军阵营早已准备好的投石车同时发射。

“砰，哗啦啦！”

漆黑朦胧的夜色虽遮蔽了视线，却盖不住那震天的声响，巨大的石块冲天而起，融入夜色之中，砸向羽军逆流而上的水军。

一声声“砰”的闷响隐匿在漫天的喊杀声中，巨石砸入水中消失不见，清澈的河水迸溅的老高，飞溅的水花在空中宛如暴雨倾盆，洋洋洒洒的洒在人身上，洒在战船上，洒入水中，掀起波澜。

“砰！”

战船虽分布的零散，河谷的道就那么宽，总有隐匿在夜色之中的大石块撕破风声，裹挟着势如破竹的力道砸中战船，砸的战船微微震动，时而还能砸出几朵血花。

“放箭！”

随着羽军的战船不断靠近，周军负责指挥的人一声令下，早已列阵以待的弓箭手们弯弓搭箭，锋利的箭矢直指朦胧的黑夜。

“嗖嗖嗖嗖嗖。”

无数利箭隐匿在这夜空之中，又从这夜空之上无声坠落，密密麻麻源源不断的射向羽军的战船。

漫天的箭雨之中，战船和身披甲胄的稻草人没一会儿就被射成了一个个马蜂窝，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还配合的惨叫几声，惨声如同鬼哭狼嚎。

待到战船上再也装不下雨箭之后，沈清月就率军回撤，行至中下游时刚好与李莱所率领的水军交会，你上我下。

“夫人，你们的收成怎么样？”李莱身披甲皱，双手扶着船边高声问话。

“草人准备少了！”一手摆弄着战果的沈清月高声大叫，开心的像个捡了钱的孩子，转了两圈手里的箭：“我们先回去数见了，你们快些的！”

“好勒！”

……

下游至上游的距离比较长，所以当礼来所不抵达上游河岸远处的时候，已然是四更四点了，不过周军们看不清。

听着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和喊杀声，瞧着远处那星星点点的火光，望着那一艘艘瞧不真切的战船，周军们难分真假，所以只能盲目投石射箭。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没一会儿，李莱带领的水军船队就被射成了马蜂窝，羽军们得意扬扬的满载而归，惨叫着，只留给岸边那些沉浸在胜利喜悦的周军们，一副落荒而逃狼狈不堪的惨败模样。

……

当李莱率军满载而归之时，下游的岸边已然有同袍在接应。战船靠岸之时，大家都忙活了起来，笑容满面。

“来来来，大家来帮忙。”一位名叫“谢文轩”的中年将领嚷嚷了起来，兴奋的模样好似一夜暴富的穷光蛋。

“咱们今晚接着骗。”一名叫做“陆北”的青年将领一脸狡猾的笑着，得意扬扬。

“好好好好。”

“这么早就回来了？”沈清月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望着那一艘艘被射成刺猬的战船：“收获不错，看来跟我们有的一拼啊，待会点点。”

“都听夫人的。”

满载而归的战船被士兵们打扫着，一根根锋利的羽箭被拔下，收集起来堆到一起，在由专人负责捆扎，然后装车拉起来存放，已被日后的战斗。

……

“夫人，我的船比你多了二百五十支箭。”卸去铠甲的李莱神色认真，语气平静，坐在营帐里的凳子上，一手敲着桌子上那张薄薄的纸，那纸上写明了每艘船有多少箭。

“照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多久，要是再来上一些时日，咱们就能把边关将士们用掉的箭全都赚回来！”沈清月胳膊肘抵着桌面，双手捧着下巴，翘着二郎腿，神色认真。

李莱没来由的叹了口气：“这招用不了几次，他们总会发现的，到时候咱们就骗不到什么了，等骗够了咱们就打，殿下说了这是持久战，等到他们放松警惕，开始轻敌的时候，就是咱们最好的机会。”

李莱说完，忍不住的笑了，沈清月见状，有些不解的问：“你笑啥？”

“我在想，孙将军现在是不是气的天天睡不着觉？”李莱说着，忍不住“哼哼”笑：“等咱们打完了，估计孙将军眼都瞪歪了，到时候咱们大摇大摆的回去，羡慕死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