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回到娉兮宫，看着满眼熟悉的装潢和摆设，不自觉又想起了在然苑中的日子，她轻叹一口气——苏珉轩，我怎么都逃回宫了，都还避不开你呢？

“善碧！”飞扬忽然拔高声音，唤来善碧。

此时，善碧正在整理行李，被飞扬这么一喊，急忙赶过来：“公主，有何吩咐？”

飞扬稍顿一下，十分坚定地说：“把宫里的所有东西全换掉！”

善碧错愕，亦是不解：“公主，您这是？”

“别多问，照做。”飞扬不想多解释什么，只道，“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希望我回来时，娉兮宫已经焕然一新了。”

“是。”善碧只能带着疑惑应下。

此后，飞扬在宫中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天羽宫。

天羽宫高大的宫门紧紧关闭着，门口也未见把守的侍卫，早已不见东方睿生前有侍女出出进进的宁静却美好的模样。

飞扬讽刺地笑笑——是啊，自己怎么忘了，东方睿从前就不受耶南国王的待见，如今，人都没了，又怎么费心安排人守着这里呢？总有一天，这座宫殿会被安排给别人，而后，再也找不到丁点东方睿存在过的痕迹，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也终将渐渐消失于人们的记忆中。这，便是世事变迁。

思及此，飞扬心中竟很是难受，她自己不也沉溺在苏珉轩带给她的温柔中，渐渐忘记了曾经的他吗？忽然，她很想进去瞧瞧。

事实上，她不仅这样想，还这样做了。在她还未回过神来时，她已推开了天羽宫沉重的大门。

随着天羽宫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其内里景象也展现在飞扬眼前，等看清一切时，她目瞪口呆、颇为意外——这里，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满目荒凉，反而，到处都井井有条，被人精心打理着的样子，就好像，这座宫殿的主人仅是因为有事暂时离开，时刻都可能回来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带着满腔的疑惑不解，飞扬朝天羽宫深处走去，却不想，东方睿从前的寝殿竟是灯火通明。再靠近些，其中坐着个人，只是从身影，便能感觉到威严。那是，耶南国王？

不等飞扬进去，耶南国王的声音已然响起：“锦舒，我做的这些，你不会怪我吧？明明答应过你要替你照顾好睿儿，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他的身份被发现，怕是会更糟糕。”

耶南国王的叹息声，说明了他的疲惫。

但更引起飞扬注意的是他所说的话，那其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令她心中的困惑不减反增——锦舒是谁？与东方睿有何关系？东方睿的身份又是什么？

太多的问题萦绕在飞扬的心头，急于寻找答案的她，已顾不得礼数，直接步入了屋中。

“父王！”

刚才起便一直沉湎于往事中的耶南国王忽闻这声呼唤，慌忙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这才看向飞扬，勉强挤出个笑容：“是然儿啊，你怎会来此处？”

“我四处走走，不知不觉间便到了这里。”飞扬顿了顿，而后直直看向耶南国王，“倒是父王，怎会有空到天羽宫来？”

飞扬的语气不善，只因心中还是会不忿——东方睿人还在时，他连多的一眼都不愿给，现在人没了，却又来此处怀念，怎么看都有些虚情假意了！

她话中的责怪之意，耶南国王怎会听不出？但那些本就是他要带进棺材中的秘密，因此也并不多做解释。

见耶南国王回避了自己的问题，但飞扬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便问：“父王口中的锦舒是何许人也？这人与睿，与父王又是什么关系？”

耶南国王怔了一下，道：“你，都听到了？”

飞扬点点头。

犹豫再三，耶南国王最终决定将那些秘密告诉飞扬。或许，将那些事说出来，对他来说也是种宣泄，是种解脱吧。这许多年，心中藏着那些，已令他太累了。

耶南国王深深地叹口气，道：“罢了，既然你想知道，那孤便都告诉你。锦舒，是孤年少时的爱人，是孤此生都无法忘怀的人，也是睿儿的生身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