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唐父唐母赶回单位辞职，唐溢回去学校跟老师申请退学。

唐父唐母还好，当初赶上计划生育。两人都是独生子女，本来就亲戚不多，父母离开以后，更是断了联系。又因为唐雾住院的关系，两人更是没什么时间去交朋友。所以离开得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唐溢却有一个好兄弟，两人从幼儿园开始就在同个班级。到现在高中还是在一个班。

到学校办理退学后，唐溢约了自己好哥们蒋富贵在他楼下见面。

“富贵，你特么是不是掉屎坑了。半小时前出门说要拉屎，特么的现在才到，你从5楼下来要这么久？”

唐溢见到姗姗来迟的好友，一手就给他脖子夹胳肢窝。

“我靠，爷爷一米八大个，能是你嚣张的？”蒋富贵不甘示弱，伸出脚就去拌唐溢。

两人打闹了一会，找了个凉亭一人一杯可乐喝着。

“溢子。啥事啊？我奶最近不太好，我得早点回去守着她。”

“奶奶怎么了？没听你说起过啊，咋了？”

蒋富贵老家是黑土地那块的，前面本来还有个哥哥，可惜那时候条件不好，没了。他属于老来得子，他妈妈快五十才怀上他，可惜他爸没有见着他出生，就在援助战争中牺牲了，母亲生下他不久也撒手人寰。

蒋富贵是奶奶带大的，国家为了抚恤烈士家属。迁入了一部分人到首都，他跟奶奶就是这么过来的。

这些年都是政府补贴，蒋富贵脑子机灵，平时拿她奶做的些小玩意到学校偷偷卖，也能赚些钱补贴家用。唐溢和他玩得好，最开始就是因为他奶编的青蛙好看。

听到他说奶奶，唐溢才想起来，老人家已经九十多了。这个年纪的老人，病痛都多。

“去医院看了，医生也说没啥大病，就是年纪到了。”

蒋富贵扯了扯嘴角，社区的人都说自己奶奶高寿，这辈子值了。他奶也说没事，哪天睡一觉就去了，还不遭罪。

可蒋富贵却很难受，奶奶这辈子没享过儿子的福，现在可能连孙子的福也享不到了，是他不孝。

唐溢本来想问下自己好兄弟要不要跟他一起走的。可当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只好拍了拍蒋富贵肩膀。

“带我去看看奶奶吧，她以前对我也很好。”

“行，她肯定乐意看你。”

两人上楼回了蒋富贵家，老人家正坐在椅子晒太阳。

“奶奶，我来看你了。”

唐溢笑着上前，顺手拿起个矮凳子坐在蒋奶奶边上。

“奶奶，在干啥呢？”

“在晒太阳呢，小溢有段时间没来了哦。”

蒋奶奶抬起手拍了拍唐溢，笑容和蔼。

“要入冬了，趁现在多晒晒太阳。后面可要下雪了，就晒不到了。”

“奶，冬天过了就又可以晒了。”蒋富贵给两人倒了杯水。一屁股挤到唐溢边上，跟着一起晒太阳。

“啧，你不会自己捞个凳子。”

“你这不废话么，我就是不想捞才坐这儿的。”

看着两人哥打闹的样子，蒋奶奶很高兴。

“你们两个，从小闹到大。我记得你俩幼儿园的时候为了抢个青蛙，还打了一架。当时谁打赢了来着？”

“我，当时溢子被我抡了好几下。”

“胡说，你忘了你先哭的。”

“那是你咬我，我记得开始没哭，后来叔叔阿姨一来，你哭得喲。。。”

“你丫放屁，蒋奶奶。您说说，明明是……蒋奶奶？”

唐溢抬头要找老人家评理，却见老人带着笑容，面容安详的闭着眼睛。

……奶

“奶奶，你睡着了吗？你看看我。”

蒋富贵摇了摇了老人手臂，没有任何反应。

蒋富贵继续摇，好像势必要把老人摇醒一样。

唐溢伸手放在老人鼻下探了探，面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