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晋帆听他寥寥数语问完,却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知他要问的是自己如何知道何寄川的墓地,既知墓地,又为何不去为他扫墓?
他轻轻苦笑一声:“有些事,你们还是少知为妙。”
颜溪月想起他刚入房内说过的话,虽见他不肯多言,仍不肯放弃,“听先生的话,似乎知道我们在山上的遭遇,那些黑衣人的来历,想必您也知晓一二?”
柯晋帆低头沉思,久久不言,蓦地抬起头来,“你们今晚暂且在这住下,明日一早你们就走吧,以免给这村子带来麻烦。”
说完这句话,孟贺秋将他推出卧房后,又转回房内交代他们,“这院子还空着几间屋子,住你们三位是够了,以后不要再来了。”
众人以为他要说什么要紧的话,却是这几句轻飘飘的话,薛天辰见他要走,忙叫住了他。
孟贺秋不待他说话,抢先说了一句:“什么话也不要再问,我表哥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夏书恩细一琢磨柯晋帆方才说的“以免给这村子带来麻烦”,若是常住的村民,通常会说“以免给我们村子带来麻烦”,这话听起来倒是平常,细思起来却怪怪的。
于是追问孟贺秋,“你和柯先生真的是这儿的村民吗?”
孟贺秋本已走出房内,忽尔听他如此相问,全身一震,在门口怔了一下。
夏书恩望向他的背影,听见他发出一声叹息,似有一股无奈之意。他仍不答话,径自出走院落,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这表兄弟二人话语不多,却仍能从他们寥寥数句背后听出弦外之意。只是无论怎样相问都不肯多说一句话,三人顿感无奈,只得依照他们的安排暂且休息一夜。
次日天明,薛天辰背上江左的尸身,在夏、颜的陪伴下,找了处山头下葬,便又回到村里,准备与柯晋帆告别。
然而,只有孟贺秋独自来相送三人。
三人历经生死,未能如愿找到何寄川,却也遇上悉知内幕的柯晋帆,临别之际,见他不肯相见,颇感惆怅。
孟贺秋见三人微现失落,便转告了表哥的相赠之言,“他知道你们定然有许多问题要问,你们能找到这也算是机缘巧合。
谁让你们找济庄,你们就回去继续找谁。待到时机成熟,他定会主动上门,告诉你们想要知道的一切。”
夏书恩微一沉吟,心想:“柯晋帆行事古怪,说他冷漠,却总是不经意间对我们出手相助;说他古道热肠,却也冷心冷面。
他定然是知道那些黑衣人的来历,之所以不肯如实相告,应是忌惮黑衣人背后的主谋。只是不知他所说的时机成熟却是何时。”
心念甫动,又想:“他昨晚说我们还能从黑衣人手下活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莫非是担心将真相告诉我们,而我们却活不到最后?”
薛天辰不及他思虑许多,他见这表兄弟二人明知实情却隐匿不答,虽出手搭救过他们,他亦心存感激。
只是他此番是来查案,若再拖下去,只恐夜长梦多。
“孟先生,老实跟你说了吧,其实我乃……”
夏书恩见他急不可耐的就要亮明身份,忙在他说话之前抢先说:“多谢柯先生、孟先生指点,两位搭救之恩,没齿难忘。
也烦请孟先生转告柯先生,他的话我们记下了,我们定会活着等到他所说的时机成熟,后会有期。”
孟贺秋见他明白事理,脸现微笑,抱拳相送。
薛天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内心焦急,“你怎么让他走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就不信以朝廷的名义查案还让他开不了口。”
颜溪月叹了一声:“还没看明白吗?人家不愿意说,你就是强逼也没用,我们还是回去找郑乾吧。”
“这家伙害的我们九死一生,再找到他,我绝不轻饶!”想起死去的江左,一提起郑乾,薛天辰恨不能当下就将他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