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把鱼翻了个面,没好气的对文静少年撇了撇嘴。
“焦的那面给你。”
文静少年只是微笑,林哥总是这样说,但每次都是骗自己,焦不焦自己确实是看不看,但看不见又不是闻不见,那次不是林哥瞧瞧躲旁边吃焦的那面。
“要我说啊,这山里地方太小了,以后我们总得出去走走,就凭林哥这技术,总不能饿死。”
那群老倌虽然忽悠的话一套一套的,但车水马龙、灯火辉煌、门庭楼宇,若非亲眼所见,又怎能想象村里的牛车十几辆同时行走的样子,怎能想象油灯照亮夜晚的画面。
林哥想了想,十几辆牛车,那得多气派啊,油灯照亮夜晚,那得多少油啊。
树荫下,两人细细的品尝着鱼肉,嘴中却是毫无滋味,满脑子都在想着村中老人描述的画面。
日落西山,残留的一丝阳光映红了晚霞。
林哥已经早早的上床了,他可舍不得点油灯的油。
林哥生在逃荒来此的路上,其母因为生他加上本就缺衣少食身体极为虚弱,完全跟不上大部队,其父自然不忍抛弃发妻,便将出生不久的林哥托付给同行的秦婶,选择照顾妻子。
然而一晃十年过去了,其父母渺无音讯,而已经找到落脚点的其他村民自然不会为了别人冒险出去寻找。
秦婶也在不久前告知了林哥事情的经过,让林哥独自居住在外,不过仍将林哥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
尽管林哥不能理解为什么对自己挺好的秦婶要赶自己住外面,但想必是有她的道理。
直到没多久村里的老李头搬去和秦婶住了,林哥才恍然大悟。
原来就是你小子搁这搞事!
被迫搬走的林哥气不打一出来,朝秦婶窗户上连续砸了几晚上的石子,直到看见老李头脚步虚浮,面色憔悴这才罢手。
没人拿石子砸秦林的窗户,但今晚他怎么就是睡不着。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不着的秦林却也在做梦。
山外面是什么?
亭台楼阁是什么样
灯火阑珊是什么样
……
床板被秦林翻身的动作搞的吱呀作响,仿佛当年被敲窗户的老李头一般。
越是不想去想,却又是忍不住的想,思绪这种东西,岂是凡人可以控制的。
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喊……
漆黑的房间里,秦林熟练的穿好衣服,披上坎肩(破麻布),怀里揣上两块上个月产的粗米饼,腰上栓上喝水的竹筒,手和脸上都抹了两下刚从墙角扣的泥巴(防蚊虫),带上自己的木矛。
再见了妈妈今天我就要远航。
年轻人哪有不冲动的,不冲动的能叫年轻人吗?
此刻秦林意气风发,仿佛即将上阵杀敌的大将一般,体内的气血翻滚,有种立刻舞一套王八拳的冲动。
秦林没有舞王八拳,但越看越歪的嘴角已然暴露他内心的想法。
“老子真帅。”
皎洁的月光不能完全照亮大地,偶尔飘过的云层遮挡了皓月的光芒,但这并不影响秦林的行动。
走出房门的秦林若有所思,仿佛想起来什么。
片刻后,一个消瘦的身阴从秦婶屋外快速逃离,而老李头赤膊着上身,手持粪叉一脸愤怒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天杀的,别让老子逮到你!”
而始作俑者已经趁着月色逃出百米开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