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家中还需修葺,我们银两不多请不了工人,便自己来好了,也算为大婚做准备,能快则快吧。”
公玉将军府邸不算小,澹台烬便选了几处着重打扫收整,除了几人休息的房间,便是大婚行礼的正堂他最为上心。
寂佩不被允许搭手帮忙,她便叫之夏买了两沓红纸回来,裁了喜庆的窗花,以及大囍字。
“澹台烬,我们缺了好多东西。”
比如花生、红枣、桂圆、莲子……
“婚服和红盖头也没有。”这些都是书里大婚该有的。
“也罢,都说从简了那便省了吧。”
澹台烬没说话,但第二天凡是寂佩提到的物件儿都摆在了她房间里,他没有让她的心思落空。
至于是怎么得来的,寂佩没问。
可即使这样,他们的大婚依旧寒酸得都不能被称之为大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寂佩单独去上了香,便舍了这第二拜。
没有满堂宾客,更无亲友祝福。
澹台烬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以何种心情掀开的红盖头,但他永远记得红烛摇曳中寂佩的笑容。
她浅笑着,眼里也染了淡淡的笑意。
“你终于来了。”
“不是你让我等到夜里再来吗?”澹台烬抿紧唇,挪开眼不看寂佩。
“书上的规矩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坐在床边,拍了拍旁边留的位置,“来坐。”
澹台烬规规矩矩坐下,很是拘谨。
“你别紧张,这不过人间常事……”
澹台烬一听不对劲,当即打断道:“这些话也都是你从书上看的。”
“嗯,写的还算详尽。”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靠近澹台烬问,“方才我笑的好看吗?”
“你喜欢吗?”
若没有后一句,该很令人心动,但澹台烬知道寂佩在模仿叶冰裳。
“不喜欢,她是她,你就是你。”
寂佩了然,点了点头,忽又问:“我昨儿给你的书你可是看了?”
澹台烬瞳孔一震,严肃质问道:“那些书哪来的,你可都看了?”一想到书中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画面,他就坐立难安。
“自然,你没有注意到山湖后的书阁吗?”
“有点印象。”这几天他准备着大婚的琐事,还未涉足于那。
“我家虽世代从军却也不乏有书生文人,那栋阁楼便是上上辈留下的,阿父阿母觉得我一女儿不必习武,但又恐他们出征在外我闲来无事可做,便在我识字后将书阁的钥匙交由我保管了。”
“所以那些书是你祖辈传下的?”澹台烬很费解,这也太不靠谱了。
寂佩点头,“我问过阿母,阿母说那些要待我成婚时才可以看。”
“你还真是好学啊……”澹台烬尬笑道。
“我阿母当时也是你这个表情,那些书有何特别?”寂佩一本正经地问。
“没什么特别。”
“哦……”
澹台烬又补充道:“书给我了,就是我的了,由我保管,你以后要想给旁人什么书,记得先问过,我说可以你才可以给。”
寂佩瘪瘪嘴,“好多规矩。”但看澹台烬态度坚决,她还是同意了。
怎么感觉出了宫自己就落下风了呢?寂佩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视线无意落到了桌上摆着的合卺酒上,对,洞房花烛夜的最后一道流程。
饮过合卺酒,他们夫妻便成一体,今后同甘共苦、永不分离……
“今后的日子我们便要一起走下去了。”寂佩端着酒盏对澹台烬笑道。
“之前不也……”
“不一样,以前是你我,往后便是我们。”他们望着彼此交杯而饮。
寂佩从未饮过酒又下得急,被呛得连连咳嗽,刚缓了缓便道:“这酒属实难喝……真不晓得书上的酒鬼是如何受得的,竟还能爱好上……”
“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啊。”澹台烬偷笑道。
不一会儿寂佩的双颊便染上了红晕,她头晕晕的,眼皮似有千斤重。
“澹台烬,今晚的洞房可以推延两天吗?”她扑进他怀里软着声音问。
澹台烬一愣,“你伤还没好,那事……不急。”
话音刚落,寂佩便头一歪睡了过去,澹台烬忙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为她取了不怎么多的发饰,将其安放进床的内侧,他则衣不解带地躺在床最边缘的位置。
澹台烬睁眼望着,放空自己,想起什么就又偏头看看寂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