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怎知道?”小李子诧异地问道,“听说他在凤藻宫有个对食,不过奴才们都不知道是哪个。”
宋逸心中有了主意,他沉声说道:“你先回去,刚刚所问之事你需保密,对谁都不能说。”
小李子连忙点头如捣蒜般答应着。
宋逸打开宫人名册,在凤藻宫服侍过的宫女名单里搜寻了一遍,果真找到了那个与小路子差不多时间入宫的宫女。
他心头一喜,这个宫女如今就在天明宫做打扫的粗使工作。他马上差人将陆大将军叫进偏殿,与他耳语一番。
没过多久,皇帝召见了宋逸。他一见皇帝黑沉沉的脸色,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
“安然,朕没有听你的话……”皇帝面色极其疲惫,一句话连着喘了三次。
宋逸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跪下身掷地有声地说道:“姑父,您放心,安然会尽最大努力保护好姑母与子相。”
皇帝点点头,虚弱地靠在床头。
“陛下,臣有个法子,不知陛下肯否试试?”宋逸想了好久终于开口说道。
“说。”皇帝垂头低声说道。
“陛下如果信臣,臣或许有法子。”宋逸神色肃然,双手握拳。
皇帝点点头。
宋逸朝一旁的王公公使了个眼色,李公公立即出门将等候在外的张太医引入殿内。
宋逸退出殿外,这两日第一次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安然,陛下如何了?”陆大将军焦急地问道。
“大将军。”宋逸笑着说道,“陛下服了张太医的药后很有起色,这会儿说话声音洪亮,安然看着应该并无大碍了,刚刚张太医又进去给陛下施针,应该能将遗毒全部拔除。”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陆大将军松了口气,欣喜地搭着宋逸的肩头,使劲地拍了拍。
不一会儿,王公公也喜气洋洋地出来了。
“陛下施针后已经睡了。”他笑着说道,“老奴的心也安了。”
“小李子,你让宫里那几个机灵点,都打起精神来。陛下好了,大伙儿都有重赏。”李公公指着不远处,指挥着宫女们清扫庭院的小李子说道。
宋逸状似无意地扫了他们一眼,大踏步地走了,回到泰安殿,他找了个地方好好睡了一觉。
等他起身时,静贵妃满脸喜色地对他说:“听说陛下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带子相过去。”
宋逸微微一笑说道:“姑母快去,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张太医不愧是神医。”
望着姑母欣喜的样子,宋逸的心中满是苦涩 ,不知道姑母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不会更伤心。
静贵妃这一去,天明宫中大大小小的宫人都知道陛下身体是真好了,贵妃娘娘这喜笑颜开的样子真的很久不见。
下午的时候,皇帝还在静贵妃的搀扶下在殿外站了站。他脸色红润,步履也算稳健。
到了晚上,宋逸正在琢磨着那人会不会再动手时,陆大将军派人来报下毒的人抓住了,正是那位做洒扫的宫女。
“安然,你是怎么发现的?”陆佑安一见他忙不迭地问。
“招了没?”宋逸焦灼地问道。
“没!不过我们拿到了毒药,张太医现在正在查看,也不知是什么毒。”陆佑安摇摇头,随即又笑了笑,“不过,事情总算是有了进展。”
“查查那年进宫的宫人,说不定其中还有同党。”宋逸想了想说道,“每一个人都有弱点,总有突破口,要快,或许我们还能找到解药。”
陆佑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天明宫中,皇帝脸色紫涨,已经奄奄一息,刚刚的正常人样子不过是张太医布下的回光返照。
静贵妃抱着子相泪流满面。
“别急,姑母,张太医他们正在查毒药的成分,他们一定会找出解药。”宋逸嘴里安慰着姑母,心里其实也没底。
静贵妃被他一劝,心里稍稍有些安定,她紧紧抱着子相,无措地盯着睡在床榻上呼吸微弱的皇帝。
宋逸无声地走出内殿,心里忐忑不安,若是陛下去了,这朝堂的局势不知道又会如何变化,子相的位置能不能坐稳还是个问题。
“安然,安然,那宫女招了,她交出了解药的配方,陛下有救了。”陆佑安急急忙忙跑过来对着宋逸说道,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透出喜色,京城郎艳独绝陆二郎的风采依稀可见。
“好!”宋逸刚刚的忐忑一扫而空,他们两个兴奋地击掌欢呼。
“不知张太医能不能立即配出解药?陛下已经没有时间了。”宋逸沉下脸,不由得又担心起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陆佑安轻声说道,“我相信陛下一定会没事的。”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宋逸问道:“那宫女为何要置陛下于死地?”
“她祖父原是溧洋知府,因贪腐案被陛下治罪,不久被处决,家人在流放途中被人追杀全部死了,只剩下她侥幸活命。”陆佑安说道。
“也是个可怜人。那案子我也听说过,她祖父不过是永安侯府的替罪羊,家人被追杀定有永安侯的手笔,因而她对陛下和皇后都是狠之入骨,那些帮手都是与陛下和皇后有仇人家的后代吧!”宋逸苦笑连连,“宫里如今进人也太没有规矩了。”
“安然你猜得没错。”陆佑安叹了口气,“陛下这些年对永安侯府太放纵了,如今……”
“义父,这也不是我们该说的,只求张太医尽快配出解药,陛下身子能早日恢复。”
宋逸望着天边的一道红霞,突然很想念林霜,不知此时此刻她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一仰头看到的是同一片美丽红霞。
“大小姐,今晚姑爷会不会回来呀?”莺歌小声问道。
林霜站在窗边,天色慢慢暗下去了,刚刚如火的晚霞也早已散尽。她突然想起那句诗:彩云易散琉璃脆。心里不免有些伤感,世间美好的东西总是不长久,不知道她与宋逸两个人还能相安无事地相处多久?